方唐交接完回来,花重锦确认了交接顺利之后便启程前往烟阳。
大船航行了七天,需要夕水镇码头打开封锁水道的水闸,夕水镇码头从前是长信宫强行接手,如今被地头蛇抢占之后,他们再次路过,顾远和花重锦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一天前我们的瞭望台已经能看到夕水镇,他们必然也发现了我们。”承泽合理推测道:“如果真有什么,不该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他看着花重锦有些憔悴的脸色,不免心疼:“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顾远。”
“他们颇有些势力,三不管地带有你想不到的血腥。”花重锦对夕水镇的体系十分失望:“若非早些年拿下夕水镇,这怕这个镇子的人都会成为水寇,一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个镇子怎么样了。”
承泽抿着唇,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花重锦:“水寇勾结官府,若是向上汇报——”话未说完他就觉得自己可笑:“你们没有身份。”
“即便有,也做不到。”花重锦摇了摇头,从经济意义上分析道:“夕水镇临近夏兰又是极小的镇子,四面环水,管理难度大,而且航线并非两国正式开通,连建立临时航线的意义都没有。”
“再小,也是大周朝的子民!”承泽眉心紧缩,好看的脸上严肃认真。
“等拿到身份,这里一定能重新建立起来。”花重锦看着船只靠岸,码头的场工已经前来迎接,她敛了神色:“顾远,你去对接一下,小心一点。”
顾远下了船立刻去了,花重锦站在甲板上死死的盯住他们,她总觉得不对劲,看着前来迎接的高大强壮的场工,心脏不自然的一阵紧缩。
这么小且荒废许久的码头,不该有堪比顶级安保公司的打手存在。
“宫主。”顾远在船下挥手。
花重锦见承泽要跟着,她阻止了他:“你留下,船上不能没人,有事你也好接应。”
承泽不放心极了,“那你一定要小心!”
花重锦:“放心,有顾远。”
她一下船,顾远立刻跑过来在她耳边压低嗓音道:“不对劲,这里一个熟面孔都没有,但——”他拿出场工给他的行文,道:“官印是真的。”
“他们怎么说?”
“码头的掌事递话过来说想请您今晚留下用饭。”
花重锦默了一下,道:“让掌事亲自跟我说。”
过了一会,一个戴着虎纹面具的男人走了过来,他高大挺拔,肩宽腿长,露出的肌肤是健康的麦色。
花重锦盯着他,熟悉的又陌生的气息感扑面而来。
她沉默着看向他的眼睛,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
掌事琥珀色的眸子里的近乡情怯一闪而过,他走到花重锦面前,声音似乎穿过冬日的暖风:“花重锦。”
花重锦眉眼里的探究太过明显,他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脸,心痛的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滞:“在下夕水镇码头掌事。”
他太了解花重锦,他始终和她保持着让她觉得安全的距离,态度也很是和缓,让花重锦感受不到威胁,这样她或许才会愿意跟他这样的“陌生人”说几句话。
“宫主一路航行辛苦。”他说着递出一块刻着扶桑花的血玉配饰想赠与她:“夕水镇没什么好的东西,希望宫主不要嫌弃。”
花重锦看着璀璨的配饰不为所动:“掌事有话直说。”
掌事似乎有些难过,从前她看他眼里只有爱意和笑意,他坚持要她收下:“宫主不收在下倒也不敢说了。”
“不敢说可以不说。”花重锦觉得眼前人的气质实在太奇怪了,她既反感又难以抗拒。
掌事的眼皮微微垂下,似乎想要掩饰主人眼底的伤感,他道:“如此,那我便说了。”
花重锦没有接话,掌事等不到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宫主此去烟阳,路途遥远,航道危险,我帮不上什么忙,想问问宫主能否赏脸赴接风宴。”
“不必,我有船。”花重锦实在是不想跟眼前这个人待在同一片空间里,她见他还要纠缠,便对顾远摆了摆手指:“收下。”
待顾远收下配饰,掌事这才发现花重锦一直放在袖口的手指竟有数道伤口,粉色的肉痕告诉他这伤口有多深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