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林漠漠烟如织,奔驰了大约十多里,转过几蓬凌乱的野竹,碧翠烟柳遮掩下的锦绣楼台在雨丝中静静伫立,遥遥相看,依稀可以辨得庭院中一丛红一丛白的娇花。
好大一片庭院!
再走近几步,瞧见头顶悬挂的匾额上镌刻着四个描金大字——锦绣山庄!
为首的禁军将领心头一凛,慌忙将手一举,“都停下,这个地方不能闯!”
另一边,野江边的茅舍板桥下,江白二人勒马驻足。
“涵儿被那个黑衣人带走了,我们是否要去寻她?”
江越面色冷沉,目光在一川寒水上静静飘过,半晌才道:“刚才那黑衣人击退洛桓那一招剑法,你可看清楚了?有没有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白颍川一怔,喃喃道:“清风脉脉花飞远,明月千里雪满山。是涵儿的蜀山剑法!难道他是涵儿的同门?”
江越道:“这天底下能够一招击退洛桓的人,必定能够保护涵儿周全,此刻我反倒没那么担心——”话说到此,眉间依旧泛着一丝隐忧,“只是也不知道他将涵儿带到了哪里?”
白颍川眼眸一抬,知他心下忧虑,“洛桓不是派禁军去追了吗,不如咱们就跟着禁军,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踪迹!”
江越略一思索,“索性将这身衣衫脱了,你还是禁军副统领,我还是司天少监,咱们大大方方的去!”
白颍川暗自叹服他到此时还如此镇定,微微一笑,调转马头,并肩又驰了回去。
不想这一招虽然冒险些,却也奏了奇效,非但哄过了追来的禁军,还从他们口中套得另一对禁军的去向。
不多时,二人也勒马站在了那锦绣山庄之外。
水烟漠漠,恻恻清寒,无边丝雨惊落在金碧辉煌的山水楼台之间,一种近乎皇宫的繁华庄严之美,压得人心间一窒。
江越皱眉,待了片刻,终觉按捺不下,欲策马上前,“我去看看!”
白颍川霍然将他拉住,沉声道:“你知道这庄园的主人是谁?”江越眉峰一蹙,听他继续说下去,“此乃太后为一人所建,便是她的爱女珠儿公主唯一的骨血——川蜀锦城之主萧玮!这位蜀主武功奇高,年仅十八岁时已位列天下第一高手,至今无人能出其右。听说他为人冷傲,不喜涉足朝堂之事,每次来京都不喜欢住在京城里面,太后这才为他建了这座别院。平日里他三五年不会来京城一趟,可是一来,必然会落脚在此。所以刚才劫囚的那个黑衣人,十有*便是蜀主,只是不知他和涵儿是何渊源!”
听到此处,江越已大致明白其所指,白颍川侧目瞧了他一眼,又道:“还有之前跟你提起过,先帝驾崩之日曾留下一道《山河令》的诏书,若此人真是萧玮,那么便与和王殿下一样,是未来储君的人选,所以这么多禁军也无人敢近前!”
江越抬了抬眸,“可是涵儿在他手上,不管他是谁,我都要进去,将涵儿带出来!”
白颍川心知拦他不住,尚不曾出口,却见他已腾身而起,朝数丈外的锦绣楼台飞掠而去。
丝雨轻薄,将他的全身罩住,不过转瞬却又飞回马背上,面如土色喃喃道:“九天琼楼!”
那山庄之内,竟布了玄阵,就算是硬闯也未必闯的进去,该如何是好?
如此这般,便只能在雨中苦等,白颍川几乎想要说服他放弃,叹气道:“早就听说过锦城城主品性傲然绝世,倘若他不点头,只怕就算是当今圣上亲至,也会被他拒之门外。普天之下,能进得了这座锦绣山庄的怕只有一人,便是他的亲祖母,当今的太后娘娘——”
正自断言,忽听得一阵銮铃轻响,却是一驾青鸾辇缓缓驰到山庄之前,又听得一人高声道:“太后娘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