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砚敲门进来的时候,房间很暗,徐亦正半躺在床上。
墙上的液晶显示屏里播放一则新闻。
“近日,国内陆续有五家非法网瘾治疗所,三家教育培训机构被取缔。随着电竞行业的飞速发展,玩游戏已经……”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学生从狭窄的门里一个接一个挤出来,有人哭有人大笑,有的低垂着头一脸瑟缩,有的暴跳如雷朝着镜头嚣张地比中指。
王博砚把早餐放桌上,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怎么不下去吃午饭。”
刺眼的阳光照到脸上,徐亦微微皱眉,抬手挡了挡:“等妈回来了再下去。”他伸了个拦腰,踩着舒适的拖鞋,去换衣服。
“一顿不吃算什么。”
王博砚看到他背上一道狰狞的疤,消失在睡衣衣领以下:“徐亦!”
“干嘛。”没等徐亦反应过来,王博砚一把扯下他的衣领,往里面一看,顿时倒吸凉气,连声音都变了:“你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
那不是学生时代用棍棒打出来,而是只有严重到皮开肉绽才可能会留下那样不规则的伤痕,加上缝合痕迹,想到受伤时的样子,只觉疤痕触目惊心。
“开公司啊,”徐亦看到他哥的脸,往后看了下自己的背,才反应过来,他扯上睡衣,轻描淡写地说,“教官抽的,我以前没说吗?”
王博砚问:“教育基地是什么,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反正一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我洗个澡了再下去。”
说是教育基地,但其实和学习没有半点关系,那地方位于南海某岛屿,基地实行全面军事化管理,教官几乎都是退伍军人,教导内容包括跑步,负重拉练,格斗,射击,游泳……比学校好玩多了。
徐亦第一次待了三个月,习惯了以后,几乎称得上模范生的他,唯独栽在一条规矩上。
洗澡不能超过五分钟。
为此,徐亦没少挨教官的揍,棍子总抽在同一个地方,反反复复,不留疤才怪。
徐亦进浴室前,回头跟呆站着没动的王博砚说:“哥。如果我跟妈说,我花了二十天,特难的一门专业课考试及格了,她会高兴吗。”
王博砚笑着说:“会。肯定会的。”
王博砚犹豫着开口:“别怪爸,徐亦,他让你进那种地方,他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如果知道,他肯定舍不得让你……”
“我去了两次。第一次就当他不知道,第二次是他把我骗进去的。就因为我喜欢了个男人,学都不让我上了。”
嘭地一声,徐亦摔上了浴室的门。
下午,晚饭准备到一半。
接人的车到了,徐辉雄亲自给前妻打开车门,和王英淑边走边谈,一同走进别墅。
“爸,妈,”王博砚微笑,“徐亦回来了。”
徐辉雄看到徐亦,立马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他咳嗽了声,威严的面容略崩。
徐亦隔了段距离,客气地说:“父亲。”
徐亦抱住王英淑,亲切地喊:“妈!我好想你。”
徐辉雄:“……”
王英淑上下打量儿子,露出温柔又含蓄的笑容:“既然当了老板,以后就更要稳重。知道吗,进去吧。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