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楚荀和梅千灯都知道了小剑可能与岳家有关,可两人皆未说开,只藏在自己心里,简直就是想将这个小九九酿成酒,然后自己喝下去独醉。
楚荀不说,是因为整件事才查出个开头,没有真相大白前,他不想让梅千灯有多余的担忧。且,他得知亲爹打算动梅子洲头之后,每每见到梅千灯就觉得心里压抑难受,怀有愧疚,恨不能做主。故尔心思都乱了套,整个人显得有些飘忽。
而梅千灯不说,是答应了赵墨染暂时不告诉楚荀这事儿,赵墨染认为,毕竟岳家一案八成是朝堂下手谋害,要是知道小剑与岳家有关系,保不准会对小剑痛下杀手。
隔了多日,赵墨染看四下无人,拉住梅千灯问她:“七弟,你考虑得如何了?”
梅千灯神色淡定:“我不曾考虑,多谢好意。”
“皇上身体大不如前,太子又日渐成熟,宸王虎视眈眈,如今已是剑拔弩张之际,短则一年,长不过三年,皇权必起一番激烈争夺,届时成王败寇,你难道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赵墨染激动,又急又恨,他都如此情真意切劝说这傻姑娘了,奈何她一点没听进去。
梅千灯许久不出声,赵墨染以为她是选择性无视这些话假装没听见又不好意思拂袖而去,才没有吭声,正要叹气放她离开之时,听到梅千灯说:“无论多危险,职责所在,我不会弃太子不顾。”
赵墨染愣了一愣,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梅千灯的死心眼,她认定了该做的事情、要跟随的人,就不会半途而废,赵墨染遂调转枪头顺着梅千灯的意,诚恳严肃道:“既然如此,兄弟我陪你便是。我们风雨同舟,齐心协力,同生死共存亡!”
遭来梅千灯一个嫌弃的眼神。
“……”
“七弟,七弟,你等等我诶!”
这天夜里,楚荀看见弦月当空,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处排泄的洪荒之力,命小镜子拿了一壶好酒,坐在小院子里对月独饮到半夜。少年识得愁滋味,无言独上西楼。
楚荀喝到最后脚步有些飘,一个人爬到明觉殿旁边一座小鼓楼,想吹吹冷风,可惜越吹越头疼,神智却又无比清晰。他头一次切身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哪怕未来成为天下之主,亦不尽如意,亦受制于外物。
楚荀心里烧得慌,转了一圈小楼,把栏杆拍遍,还是不够他发泄。
“太子?”梅千灯走上来,黑眸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小镜子说你不见了,我们四处找你,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太子殿下一时不敢看梅千灯的眼睛,“我就想自己静静,你回去吧。”
“哦……”梅千灯听话转身便走,丝毫不担心楚荀的状况。
楚荀下意识的扑过去,拉住梅千灯一只手。他酒劲上头,人变得十分矫情。他头低垂,夜色又昏暗,梅千灯瞧不见楚荀的俊脸和表情,仅仅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十分紧,抓得梅千灯有点疼,欲挣脱,楚荀干脆抱住了梅千灯那条胳膊,整个人挂在那儿。
梅千灯很是无语,太子殿下莫非喝醉了?
将将想要开口劝楚荀回明觉殿洗洗睡觉,楚荀抢先一步开口:“你别动,就让我这么靠会儿。”
额,太子既然都发话了,梅千灯只好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楚荀抱着她胳膊有一盏茶的时间。最后她实在受不了,扭动胳膊:“太子,我手麻了。”楚荀才恋恋不舍的撒手,改成扯住她的一片衣角。
梅千灯低头打量楚荀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