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荀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他批了一本无关痛痒的折子,写下:朕知道了。
合上,把朱砂笔放在砚台里转了转,停顿,抬头问门外:“朱里,什么时辰了?”
朱里前几次还开门认真回答,可楚荀问得太频繁,她每次开门关门整得胳膊老腰都酸,此时门懒得推开,就站在门外扯嗓子喊:“启禀皇上,还差一会儿就酉时了。”
皇上嘟囔:“你刚就说差一会儿,怎么现在还是差一会儿?”
“因为真的只过了一会儿儿啊!”
楚荀看奏折那都是一目十行,他看一本奏折问一次,的确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时间。
他又叨叨:“这都要酉时了,梅公公回来了吗?”
朱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问题皇上也问了不下数十次了,“启禀皇上,梅公公还没回来。”
唔……楚荀皱眉。
“墨表。”他忍不住了,举头朝向屋顶。
墨表一身黑,嗖地从房梁跳下来。说实话,墨表姐姐在上面听得也挺烦躁,都不等皇上开口,抢着道:“皇上,属下这就去喊梅公公回宫。”
“嗯?”楚荀有点担心,才出去半天就催人家回来,梅女侠是浪迹江湖的侠客,会不会有束缚和压力?万一给的自由空间太少,把她吓跑了那就得不偿失。“你去找她,喊她回宫吃饭,酉时到饭点了,要是回来晚了御膳房可不留饭。”对,梅千灯是个隐藏的吃货,从前楚荀在饭桌上受了她不少气。
“是。”
楚荀继续批了两本奏折,第三本刚拿起来,墨表嗖地又出现在龙案前。
墨表:“皇上,赵大人已经送梅公公到宫门口了。”
心机帝皱眉,“赵墨染?”
“恩。”
“他怎么会和千灯在一起?”
“兴许是下雨了,公公没带伞,属下瞧赵大人和梅公公是合撑的一把伞。”
心机帝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他默了默,后牙槽吱嘎吱嘎,自言自语:“他个少尹当得挺闲。”
……
梅千灯回御书房给楚荀请安的时候,只见皇上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探起头,似乎是在十分废寝忘食地操劳江山社稷。他瞧了眼跟前的人,很冷静淡定地答应她:“哦,你回来了啊。”顺便揉了揉太阳穴,“朕看了一个下午奏折,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影帝。
“皇上该用晚膳了。”梅千灯一点儿也不知道方才皇上在这儿和朱里墨表姐妹唠唠叨叨跟个小老头的模样,当真以为他废寝忘食,于是好心提醒。
楚荀起身,伸了个懒腰,“走,摆驾回宫吃晚饭。”
走到门口,心机帝:“原来下雨了,这春雨真是润无声。”
朱里说时迟那时快,塞了把伞到梅千灯手里,梅女侠有些疑惑,一般下雨不是备龙辇的吗?皇上不喜欢雨水沾湿鞋子和裤子,有损他完美的形象。朱里眨眨眼睛:伴君如伴虎啊!不要猜傲娇心机帝的心思,因为你猜不出啊!
“打伞呀,愣着作何?”楚荀扭头催促梅千灯,一本正经。
“哦……”
楚荀心中得瑟,衣袖一甩,双手背后,让梅千灯撑着伞,走在前头开路。
那龙靴踏出的水花,都能带着愉悦的节奏。
心机帝只差没哼小曲儿,强行忍住了眉飞色舞。
你说他到底开心个什么劲儿?
……
自从梅千灯变成皇上的贴身太监,基本同楚荀形影不离。按理楚荀吃饭,贴身太监应当在桌边伺候。楚荀自然不忍心让个吃货对着香喷喷的饭菜干瞪眼,每次都是指挥梅千灯给他布了菜,关了明觉殿的大门,便让她一同坐下来吃。
今日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