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再起,打开林渊审核后发回来的修改稿,发现字数几乎没变,只是标题下赫然多了一个第二作者,后面写的名字他虽未谋面但也曾听说过,和他们团队现在正在考察调研的集团有关,正是集团副董事长的儿子。
怒火立起,他愤然地问林渊:“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规矩。”
文字没有声音,也看不到表情,林渊寥寥几字的回复更让他觉得恼火,什么破规矩?这个第二作者才刚十一岁,就敢大着脑袋来顶一个博士级别论文的作者位置?
微信上也说不清楚,白简行越想越觉得不妙,便立马收拾行李回了京大,气势汹汹地杀到林渊的办公室。
林渊淡笑着招呼他坐下,似乎早已经料到。他是什么级别的人精?留美海归,业内拔尖,而立之年就任教奥海姆大学、受聘成为京大名誉教授,一表露出回国念头就立马被晋升成博士生导师。眼前脸漂亮、专业简历比脸还漂亮的白博士,就是他从奥海姆大学带回给京大的“见面礼”。
起初白简行是打算留在奥海姆读博的,就那时的局势来说,既能给他提供世界范围内的顶尖资源,又能和他对接往后的国内发展的导师,放眼整个奥海姆大学,最好的选择就是林渊。面试的时候,林渊坐在几位面试官中间,什么专业问题都没问,直到最后白简行要走时才直接用中文对他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来读我的研究生,跟我回京大;二,我扯条绳子吊死在你面前,一屋子妻儿老小从此往后无人赡养,你随便选一个吧。”
白简行惊在原地,他向来知晓林渊不爱按套路出牌,但不曾想竟然可以不要脸到如此无药可救的地步,顿时有种开了眼的新鲜感。综合多方面因素考虑了十来秒,他淡淡地给出一个答案:“好。”
顶尖管理学家归国执教,还带回来一个专业素养媲美教授的博士生,活脱脱的两部学术成就生产器,可乐坏了京大管理层,直接打起了培养白简行日后直接留校任教的算盘。而导师和研究生之间说白了,本身就是各取所需,我给你资源、你帮我赚钱,学生写出的论文甭管它漂不漂亮,先拿来榨一波剩余价值再说。整个世界想要靠学术头衔升学、拿奖、评职称的人不计其数,但到了林渊这个位置,再拼命搏职称和头衔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德高望重的教授摇身一变,从论文的生产者变成了贩卖商。
“简行,你是个聪明人,有话我就直说了。我们团队这次调研大部分的资金支持,全都来自他们集团。饮水思源的道理你也明白,我们总该有点儿回报。”
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国家级课题本身就有项目资金支持,他还拉上这个大集团做赞助,到底是在做学术还是做生意?白简行暗觉可笑,吐槽道:“老板,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你说他深入研究过reits市场和不动产证券化?不觉得滑稽吗?”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所谓的天才。只要家里有钱,拿得到资源,什么天才造不出来呢?”
“可是我整篇论文将近两万字,没有一个字出自这位‘天才’之手。”
“话不能这么说。”林渊端起茶杯,他实在太过于了解自己这个学生了,早早就备了一手,“记得你前天收到的那份建模数据吗?那是集团独家提供的。按照你现在的人脉来说,绝对拿不到这个数据源。”
白简行皱眉,仍然不死心地拒绝,说:“那个建模数据拿掉,对这个研究命题的成立论证也不会有根本性的影响。”
“是啊!”林渊像是终于点通了榆木脑袋一般,高兴地一拍桌子,“正如在你的论文里加上他的名字,不过是第二作者,对你能有什么影响?你照样可以在sci上发表这篇论文,照样可以研究这个分支,甚至可以以此为基础去申请一个由你主持的研究课题。公费,国家级的,到时候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威逼利诱,仅仅几句话就把他所有出路全部堵死,换作一般人早就乖乖服软投降了,偏生白简行就是天生硬骨头,对林渊的话无动于衷。他天生自信,能力卓越,虽说家境优渥但自幼做事除了实力以外还没有靠过谁。这样凭自己能力建立起来的自负,可比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可怕得多。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林渊,说:“这是原则问题。”
林渊嗤笑出声,模仿着时下流行的“黑人问号脸”露出一个极其滑稽的表情,反问道:“原则这种东西,不就是为了让人打破才存在的吗?你要是这么不识趣,我只能暂停你在调研团队里的工作了。”
白简行见沟通无果,转身就走,只丢下两个字:“请便。”
林渊的手段比白简行想的要狠绝得多。他毕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管理学家,又有各种教授、顾问、高级学者等头衔加身,要封杀白简行一个刚归国的毛头小子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若是为了一篇论文自然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林渊想要的,就是狠狠挫一挫白简行的锐气,让他乖乖收心,真正为自己所用。工作暂停、论文被压、正准备申报的个人项目被驳回,甚至从前见到他就嬉皮笑脸的各位院系领导都绕着他走,白简行的事业就此步入低谷。
这些消息自然逃不过京大那一群时刻关注着白简行动向的女学生,虽然她们得到的消息相当有限,只知道白简行是因为犯错而被临时停职,照样心疼得哇哇乱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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