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靠着最后一丝力气游上岸的时候,看到了赶来的众人。
丘裕溪大口喘着气,他的身体颤抖着,仿佛还沉浸在恐惧之中。稍微冷静下来后他一字不落的向他们讲述刚才发生的恐怖经历。当孩子的父母听到孩子落水的消息后,他们像一阵风一样迅速潜入水底,疯狂地寻找孩子的下落。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从黑夜到黎明,他们始终未能找到孩子的踪迹。几乎全村的人都出动了,他们不分昼夜地寻找,但没有一人在水中看到孩子的身影。
于是他们又沿着岸边继续搜寻,希望能发现被冲上来的尸体。
可遗憾的是,就连尸体也不曾看到一具。
几天过去了,人们逐渐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即使是成年人沉入水底,也未必能够生还,更何况是年仅七岁的孩子呢?而且,水底隐藏着许多未知的危险,孩子的尸体被其他生物吃掉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每当夜幕降临,村里的老人便不再让孩子们去水边玩耍,更禁止他们眺望水中的月亮。
不知是因祸得福还是怎么的,此事过后的往后三年里村子从未出现过一次水灾,连打到的鱼都是上等的,渐渐地他们将这些鱼分类装好拿到隔壁的集市上去卖,村子也一年比一年富裕。
他们用赚来的钱财修建前往后山的道路,并在那里建造了几处避难的房屋,还屯了一些可以久放的吃食,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人们慢慢忘记那七位孩童时,第四年的七月半来临了。
这天晚上的水面十分的平静,宛如一面镜子般映照出周围的景象。水中倒映出的月亮也大得异常,仿佛比平时更大更圆,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然而,当夜晚的微风轻轻吹过,水面开始泛起了点点涟漪。这些涟漪如同细腻的纹路,缓缓地扩散开来,打破了原本宁静的湖面。
随着风越来越大,涟漪逐渐变成了波浪,开始有节奏地起伏,像是一群欢快的舞者在水面上跳跃。这些波浪逐渐变得更高更强,形成了汹涌的波涛,它们开始一点一点地向村子进击,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威胁。
村民不解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再次发生水灾,但当发现水位开始上升时,他们迅速收拾东西,准备向后山跑去。
但水势来得太过凶猛,完全不给他们足够的准备时间。那水先是淹没了小腿,然后升高到腰窝,最后漫至胸口。许多人被卷入其中,无法逃脱。
就在众人以为要命丧于此的时候,水像被瞬间冻住似的突然停了下来。
而后就听到孩子的哭喊声,一声声地唤着:“阿娘救我。。。”
自顾不暇的时候谁还能留意别人家孩子的生死,更何况水面的高度导致他们压根就看不清孩子被水冲到了何处。
就在焦急万分的时刻,他们看到远处的水面上缓缓浮上来一位左手提灯右手拿笛的孩子。那盏灯散发的并非是寻常淡黄色的烛光,而是耀眼的白光,像是装了只月亮在里面一样。
他的出现使水位在一点点地下降直至全部退回水中去,就连哭泣的孩子也乖巧的闭上了嘴。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的时候,水面上的孩子将那盏灯轻轻地放在脚边,然后拿起手中的笛子吹了起来。悠扬的笛声扣人心弦,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与此同时,那盏灯所散发出的光芒也在逐渐变化,起初只有中间一点红色,而后开始向四周扩散开来。
一些孩子在听到笛声后,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朝着水边走去。
可丘御溪在听到笛声的瞬间,立刻认出了这就是三年前带走那些孩子的怪物!难道它又要故技重施吗?他紧张地观察着那几个走向水边的孩子,发现他们与当初出事的那些孩子一模一样,都是四男三女、年龄七岁左右的孩童。
丘御溪毫不犹豫地冲向前,试图拖住孩子们继续前行的脚步。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些孩子入水,后果将不堪设想,可能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孩子的父母见状也纷纷跑过去拽住自家孩子,但远处的笛声越来越清晰,那盏灯也越来越红。
是坞神啊!!!!
是坞神!!!!
这时人群中有一位老头冲着水面上的孩子喊着,他佝偻的身体亦步亦趋的向前走去,眼中闪着泪光。
丘裕溪自然不认这是什么狗屁坞神,随意掠夺孩子的性命就是神的所作所为???
阎王办事儿都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吧!
他们不肯放手让孩子走,但吹笛子的小孩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
坞水再次袭来,只是这次的速度并没有之前那么迅速,反倒是像一个闲庭信步的小公子般不疾不徐的向前移动。
这时不知是谁小声嘟囔着:“让孩子走吧,难不成想让大家跟着一起陪葬吗!”
然后有人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孩子的父母一脸凶狠地瞪着周围的人群,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仿佛要把那些可恶的人找出来。然而,河水却不断上涨,离他们只剩下几步之遥,情况愈发危急。
就在这时,几个人冲上前来,紧紧抓住其中一位孩子的父母,用力将他们拖开。接着,更多人纷纷效仿,毫不犹豫将孩子们与他们的父母分隔开来。
此刻,没有钳制的七个孩子双眼空洞,毫无表情地向前迈进。他们每向前走一步,河水竟然奇迹般地向后退回一寸。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眼睁睁地看着这七个孩子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然而,没有人敢伸出援手,因为大家心里清楚,只有牺牲这七个孩子,才能换来自己的生存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