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咱今晚还走吗?”江洵小心翼翼地扶着江洵上车时,压低声音轻声询问道。
江挽盯着眼前略带青涩稚嫩的少年,突然嘴角微微上扬,轻笑出声。这孩子明显是好奇心上来了,但又因担忧自己会有所介怀,于是才故作镇定,前来试探性地问这么一句。可他那希望再多留片刻的小心思早已暴露无遗,全然写在了脸上。
“再等等吧。”话音刚落,只见她玉手轻扬,缓缓掀开帘子,走进车内。
与此同时,一直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一切的秦在锦见状,赶忙凑上前去,满脸狐疑地追问道:“洵儿,你说跑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方景明?”
傅霖闻声转过头来,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应声道:“不是他。”
秦在锦眉头微皱,疑惑不解地追问:“为何不是?”
因为方景明可是被他们事先喂下了药物,此刻应该浑身无力、动弹不得才对。即便是未曾给他下药,以他那伤痕累累、虚弱不堪的身体状况,若想要下床逃跑,简直比登天还难!
除非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瞬间恢复了伤口和元气;又或者他拥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相月山弟子的视线,再成功穿过长老们精心布置的重重结界,但这显然不切实际。
不对,仔细想来,其实也是存在这种可能性的。但这得建立在一个重要的前提之上——那就是相月山的弟子与长老们都只是徒有虚名、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
“不可能是他!否则就是将我傅霖的脸放在地上踩!”傅霖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嘴角却扬起一抹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
一旁的秦在锦望着傅霖脸上那略显诡异的神情,不禁压低声音说道:“霖哥,您要是再这么笑下去,恐怕会被他们当成心怀不轨的恶人给抓起来啊。”
听到这话的傅霖脸色一沉,你在教我做事???
就在这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距离城门口大约十余米远的一个拐角处,正躲藏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此人不是柳春和,又能是谁呢!
自江洵等人离开之后,她坐在那里反复思考了一番,不断回忆着刚刚那几个人之间的对话。突然间,她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关注的重点,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且先不提他与方景明并未真正将司徒意置于死地,哪怕二人当真痛下杀手、致使司徒意命丧黄泉,这起案件也绝非他们这些江湖子弟所能插手调查的。
更何况,以他们的性子,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断无可能又不闻不问、草草了事。尤为关键的一点在于,当他们发现方景明乃是白瑜人的真实身份后,竟然未在第一时间向中律司禀报此事!
须知,此等要事可是远比他杀人之举更为严重。
待她大致理清思绪之后,旋即伸手推开房门,迈步朝外走去。抬眼间,只见一群江湖弟子正驻守在巷子口,其中还有那位唤作冬苓的小姑娘。
“咦?那小丫头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会在此出现?”柳春和心中暗自思忖道。
然而,尚未容她进一步深思熟虑,忽然感到脖颈处袭来一股寒意。身后站着的司徒信正手持长剑抵住了她的脖颈,倘若那人手中力道再加重些许,毫无疑问必将在她的颈上划出一道血口来。
柳春和站在原地,面色沉静如水,丝毫不见半点惊慌之色。只见她缓缓地伸出手去,动作优雅而从容地将大门紧紧关闭,随后轻盈地转过身来。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面前的司徒信身上,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司徒公子,不知您是否愿意与小女子做一笔交易呢?”
司徒信听她说话时显得有些不耐烦,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柳春和一眼。他知道春平最近这段时间可谓是风云变幻、局势动荡不安。特别是今晚在上荷这个小村子,更是暗潮涌动。
面对柳春和提出的所谓交易,司徒信只是冷哼一声,冷冷地回应道:“少在这里啰嗦!本公子没兴趣听你胡言乱语,赶紧回去坐着乖乖待着!”
面对司徒信的冷言冷语,柳春和依然保持着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情,继续说道:“只要您肯放我离开这里,我便可以保证让司徒意安然无恙。”说话间,柳春和脖颈处的鲜血正顺着锋利的剑刃缓慢流淌而下,但她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原本还一脸漠然的司徒信突然脸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显然,柳春和刚才所说的话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柳春和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琉璃瓶,瓶子的封口严严实实。透过晶莹剔透的瓶身,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盛装着一种犹如朱砂般鲜艳夺目的红色液体——那正是她口中所说能够保住司徒意性命的关键之物。
柳春和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瓶,微笑着解释道:“这瓶子是用特殊材料炼制的,里面装着我的血,每月中旬只需给司徒意服用一滴,便可保他半年的性命。当然,如果我今日能够侥幸逃脱,那么在半年之后,相同的血液定会准时送达公子手中。可如果……我今夜不幸丧命于此,那么司徒意也绝对无法撑过下个月。”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柳春和的语气骤然变得冰冷起来,眼中闪烁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