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世间,痴人万千。白首同倦,实难得见。人面桃花,是谁在扮演。”缓缓地唱开,如一滴滴水珠坠落在青翠的绿叶上,很清脆很缠绵哀婉的调子,清的散不开的如那满天的梨花香。
那一朵朵梨花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少女的肩上、腰上、发上,美的如梦,美的仿佛令人觉得是一场梦。可是,人生本就是一场梦,不是吗?
月祁蓝的嘴角缓缓的低吟少女唱的词,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永恒。
“事过境迁,故人难见。旧日黄昏,映照新颜。相思之苦,谁又敢直言。”又是一句,好像满是攒着珠子的发簪断了,散成了颗颗的玉珠铮铮的落在了地上,那种晶亮的旋律如飘到地上还发着耀目而细碎的光的莹白洁丽的梨花一般。
阎星逸的心中一阵一阵的悸动,目光露出了痴迷之色。这真的是天纵唱的吗?这真的是唱给他们听的吗?这般的仙曲,除了他的天纵,又有谁能唱的出如斯曲子!
“梨花香——”三个字如古老的雕着古朴花纹的大钟一般,重重的落尽了两个人的心底。那坛梨花春中的深深之意,他们又如何不懂!红润的唇瓣依旧淡淡的吟唱着,“却让人心感伤。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梨花依旧飘着,舞着,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圣洁的光。
或恬淡安详,或愁肠百结,或乡愁绵绵,或泪珠盈盈。这种纠缠而琐碎的感觉,令人心神窒息。琴音如月光一般流泻。恍若眼前已是一片月光如水、如雾、如脂。丝丝缕缕的月光,从叶隙间筛落,呈现出迷离的斑驳。骤然间掠过的几丝晚风,使得树梢一阵阵颤动。摇落的月光,似片片飞花,待定神看时,又杳无踪迹。一回神,只有那漫天的梨花零落,飘凌。。。
“莫相望,旧时人新模样,思望乡。”声声如引魂,令人的情绪不由得随着歌声悄然而动。这般的声音,这般的玄音,令人难以割舍。犹如一丝一丝的情丝缠绕,长在了两个人的心头,将两个人的心紧紧地落在了那个如画的少女身上。
“为情伤,世间事皆无常。笑沧桑,万行泪化寒窗。”飘渺的仙音仿佛透过云片的空隙倾泻下皎洁的光芒,漂浮着一层层令人捉摸不透的云烟。
“笑我太过痴狂,相思夜未烊。独我孤芳自赏,残香。”蓦地,梦似乎是醒了,化成了一片一片的玉叶,飞起了一只一只的银蝶,一朵一朵的梨花舞动着,沉淀着仿佛是千年的白月光。
山的剪影如淡淡的水墨画,近山的轮廓则像浓墨涂出的一样。寂寞如何,凄凉又如何,都沉寂了。只有那梨花,迸发出璀璨的色彩,若隐若现的幽香在空气中浮动,使人觉得世间的一切纷争,都离你远去了,只有清香淡远的,白茫茫的一片净土。
梨花恍若柳絮杨花,纷纷扬扬为这三个绝世的人挂起了白茫茫的天幕雪帘。隐隐约约,这一切好像在雾中,宛如在云里,地上薄薄地洒了一层梨花雪,泛着轻盈晶亮的光芒。翩翩联联,轻轻悠悠,像洁白的鹤羽,装点着水瘦山寒的世界。
残阳如血,渐渐西沉,映照着满天的云,红的烂漫。西天的晚霞挥动着绚丽的纱巾。膜糊间,遍地的小草都镀上了一片金黄色。晚风吹起来,一片片梨花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耀眼夺目。斑斓的色彩,整个世界却恍惚只剩下了三个翩然的身影,显得更加宁静、深谧。大地表面渐渐凉却,有了惬意的风,鸟儿鸣叫着纷纷回巢,这一切似乎是在送别这即将离去的太阳,又似乎是在替天纵送别两个少年。
“纵儿,我有礼物要送给你——”月祁蓝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这锦盒,当真是华贵!是用上好的檀香木雕琢而成,有一朵朵古朴的花纹,外面用锦绣包被着,泛着金黄色的光芒,中间镶嵌着一颗白色的大玉石,周身镀着一层金,这上面,居然还有一把金锁,可见里面的东西有多宝贝!
“纵儿,我也有东西要赠与你。”阎星逸也取出了一个金盒。浑身用纯金打造着,周边镶嵌着十八颗明珠,颗颗耀眼夺目,明亮晶莹。
云天纵哭笑不得,自己本来是来跟他们送别的,怎么他们一个个送起礼来了,还一个一个得如此名贵,定是些非常令人争抢的宝物。云天纵自己宝贝已经够多的了,居然还有人不断送礼,她也在思索,自己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的不得了,这一传出去,不知得气死多少人!
云天纵虽是这么想着,却是一分钟也不能耽搁的将宝物藏进水袖中,进了青芒珠里面。
“纵儿,这个坠子,也送给你!”阎星逸又取出了一条泪滴坠子。上好的月光石制成,却也不尽然。里面好像还有一种玉石,云天纵却是分辨不出来。晶莹剔透,光泽无瑕,洁白如雪,温润如水,触摸上去竟然还有一种冰凉冰凉的感觉。隐隐约约间,竟然有淡淡的浅浅的灵气?!云天纵的内心顿时高兴不已,这东西,绝对是个宝贝中的宝贝!
“逸哥哥,这个泪滴坠子,你是怎么得到的?”云天纵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阎星逸不解道。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坠子的灵气?”云天纵问道,眉毛不由得凝起。
两人皆是摇了摇头。“纵儿,若是这东西对你有用,你便戴上吧。”月祁蓝走了过去,温柔的将坠子系在了云天纵洁白如云的脖子上。
“纵儿——”阎星逸心里却有些打翻了醋坛子一般。
“祁哥哥,逸哥哥,纵儿知道你们对我好,不用自己恼自己了。纵儿可不希望你们为了纵儿有什么隔阂——”云天纵微微的眯起了星眸,如月牙一般可爱。
两人温柔的注视着眼前的小人儿,是啊,可是不知道,这一别,何时才能够再次见面?渐渐的浮上了一抹愁思,叫他们如何放得下,舍得走!
霞光从淡黄到绯红再到黛紫,一层比一层浓烈,好像酒罐都被打翻了,随着香气四溢,琼浆全都汩汩流了出来,想收拾都收拾不住。无数的金色精灵在光谱中飞舞,拾起万千金色羽毛拂扫西天,云层的边缘也被镶上灿烂的金边,又因为高高低低,自金边中又渗流出不同的色彩。
衔住远山靠近落日的停云,光晕更明亮一些,许是挨得近,最了解落日的心事,用最深情热烈的图画,欢送太阳一天光临大地山原河谷的慷慨无私的照耀。稍远的云彩,便坦然一些,也许是与天空挨得近,自如挥洒的风姿缓缓吹进风里。这夕阳,愈发得沉淀了。
“祁哥哥,逸哥哥,我已经埋下一坛竹叶青,些许年后,你们可是要记得回来喝啊!”云天纵蓦地拉起两个人的手,展开明媚的笑容,“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心在,我们依然就是相邻着的!”
“嗯。”两人点了点头,展开一个释然的笑容。在两个少年的心中,再一次映刻下了眼前这个卓然的身影,深深的藏在了心底。他们不会忘记,是的,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又怎么忘记得了?
云天纵的一滴眼泪风化在了这漫天的余晖中。祁哥哥,逸哥哥,我云天纵今世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你们如此的对待!前世的那些云家人,哪一个不是巴不得我去死,巴不得我快点死!而今生,你们,都待我如斯,我云天纵绝对要保护好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