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看着我,你不过是一枚棋子,你出事了,也就坏了我的大事。”他冷冷地转过了脸,没让她瞧见他眼中的恨意,他恨她,恨她心里没有他。
他永远也不会让她知道,他寻找了她多久。他不要她那颗不完整的心,如果她不爱,他情愿不要,所以他只会把她当作一件武器,用在该用的地方。
遇见花云兄妹,是在元宵佳节上,那天街道上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司马懿看见困在府内的远娡有些郁色,就让阿尔兹领了她到市集上赶赶热闹。
市集里闹哄哄的,什么买卖都有,远娡与阿尔兹顺着人流,四处看看,忽见一个膘壮大汉躺在台上,他的胸前压着一块巨石。因着这壮汉拦路,各人皆抱了寻开心的心情驻足观看。
远娡与阿尔兹见了,也觉不可思议,“姐姐,这不会压坏了吧?你看人都不会动了。”她的心里充满了好奇。
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另一壮汉突然举锤上前,“咚——”一声巨响,灰尘弥漫,行人身上都沾到了点点的白灰。
“好!”人群里传出了一阵爆喝和热烈的掌声。再看,石下的人完好无事。远娡二人从没见过如此表演,也都尽情拍掌。
只见两个孩童捧了一个破碗出来收钱,如此冬天里衣不蔽体,看见就让人心痛,刚才还热闹万分的场面,一下子冷清起来。人都一哄而散。一个比远娡稍大些的少年过来乞求道:“姐姐,赏点钱吧。”阿尔兹怕他吓着了远娡,连连挡在远娡身前。
见那两个汉子身高体胖,而这两个孩子却如此瘦小。远娡感到十分厌恶,随手给了少年打赏,他竟高兴得对着远娡与阿尔兹跪拜起来。
当他站起时,身后的手往前一伸多了朵花。原来他为了表示感谢,特意表演的魔术。看着少年纯净的眼眸,单薄的衣裳和瑟瑟发抖的身体,远娡微笑着接过了凋零的花。那恶鬼般的汉子,飞步上来把少年一摔,抢过了赏银。
远娡无比厌恶,拂袖走开,但见摔坐在地上的少年,扶着流血的手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她的心起了微妙的变化。再看另一个小女孩没讨到钱境况更惨,她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小姐,中原人都如此,我们管不了,还是走吧!”
远娡想起讨生活的过往日子,实不忍心,柔声唤道:“小妹,你俩过来。”两个孩子听了,连忙跑了过来。
“妹妹,给你的,收好,晚上吃碗热面,”转过头来把一只玉戒指给少年,并问,“这是你妹妹吗?”
“是的,我们都没了爹娘,而且我身有顽疾,也只能……”他没有把‘只能任着人欺负’说出口,他没用,保护不了妹妹。看着他不忍妹妹受欺负,此时才流出了心痛的泪水,远娡一怔,道:“我身上没多余的钱,你把玉戒卖了,赎了自己吧。”
“我们愿意永远跟着小姐。”两兄妹都跪下乞求。
“这——”
“小姐,我们也非自由身,不便管太多闲事。”阿尔兹劝道。
但见远娡心意已决,阿尔兹也就不再多言。
兄妹俩连忙磕头答谢,“谢小姐!”
拥挤的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叹息,“小小年纪已有此威严、决断,此女必有出息。”司马懿闻言,点头道:“我选的人不会错。”
“大人,她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区区女子,就已劳驾大人步步相随……”
“放心,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阿尔兹拉了两兄妹在小食馆里用饭,远娡看着他俩问道:“你和妹妹几岁了?”
“我十五,妹妹十三了。”远娡听了,心下琢磨,那倒是与自己差不多年纪。再细看女孩容貌,十分清新,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那般水灵,娇滴滴的,十分害羞地躲在哥哥身后,一问话就脸红,真是我见尤怜。司马懿果然说得没错,汉女子似水柔情的本质更胜她一筹。
“你比我年长,以后呼我远娡便是。从今往后,你们兄妹二人就是我的朋友,如不嫌弃,你可愿意当我侍卫?”远娡微笑着眯起了弯弯的眼睛。尽管隔了面纱,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少年仍看呆了。
良久,少年终于想起远娡的问话,快活地点头,“愿意!”随后他把玉戒双手递还,我们不需要这个,也不能让小姐再破费了。远娡喜欢他的淳朴,微笑着收回了戒指,“叫我远娡就是。”
阿尔兹为小女孩盛了一碗汤,并询问兄妹俩人名姓。
“我叫花云,她叫花若。”花云替妹妹答了。
“很好的名字。”远娡点了点头,因着年纪相仿,四人很快就熟络了。
回到住处,远娡一直担心着该如何开口,万一他不同意,那两兄妹就只能送走。
整晚也没看见司马懿,远娡知道那是风雨欲来前的安静。
灯火闪烁不定,像预示着什么。“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汉人男子都这般无耻吗?看着《卫风·氓》一诗,让远娡心生感慨,世上的良人难求,‘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女子一沉溺于爱情就会万劫不复啊!男子倒容易解脱。像她这样的人,对爱情还能有什么乞求。远娡自我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