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美吗?她才是真正的阿芙蓉!”沉彀听了,脸色青白,脑筋突起,“我与她毫不相关。”
“你别忘了,她是司马懿的女人。她会为了你离开司马懿?别骗自己了,她不过是利用你,利用你除掉我,然后再杀你灭口罢了。我去过药材铺,她以你的名义买了毒药,你不过是她的替死鬼罢了。”
沉彀一听,瞳仁瞬间缩小,再没缓上那口气,死去……
害人终害己,我看够了……远娡走下台阶,慢慢地踱步,顺着流水走,月亮倒映在水中,如娇羞的少女,时儿拨动着水气,遮盖住自己绝世的容貌。
其实她不想杀人,真的不想。昆仑把一切都设计得很好,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而沉彀则成了替代品,一切都平静下来。远娡不想与昆仑为敌,曾经她们是那么好的姐妹,如今,她却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子,要将自己置之死地。
远娡知道她的苦,所以才会在知道了一切真相后,依然容忍她,默认了沉彀承担所有罪名的结果。对她,远娡始终是下不了手。
第11章淡月山涧逢少年
知道了真相,一气之下怒火攻心,远娡病倒了。
她又梦见了伯约,他轻轻地为她簪上一朵花。无比怜爱的对她说,她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她真的累了。
午夜梦醒,是司马懿守在床边,他说,“醒了?你睡了四天了。”喉头干得难受,如要裂开一般,她想起来,但挣扎了半天仍无力坐起。他扶起她,让她靠在花栏上,“你需要吃些东西。”
他耐心地一点点地喂她喝粥,她喝得极慢,只用了一些,再次昏睡过去。
卧了好些天,见着今日的太阳很好,远娡终于能坐起来了。善弈见她精神好转,也才肯吃东西。远娡拍拍它脑袋,“慢点吃,小心咽死你这饿鬼。”它竟哑哑两声的表示抗议。
自远娡醒来,就让一直在她身边守候的月念离开。“你父母都已回家,你也该回去看看才是。”
“小姐待我极好,现在小姐又有病在身,奴婢如何能离开。”
“你放心去吧,不然家中父母长久不见你,也该担心了。我有阿尔兹照顾着。”远娡不再说话,把枕边一个绣花袋子无力地拿起给她。她接过一看,跪下说使不得,愿永远服侍小姐。远娡勉强地笑了笑,“你愿意就留下。但这些钱你拿去,让父母得以安享天年。”转过了身,闭上了眼睛。月念见她如此唯有退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模糊中似是看见了昆仑,她对着她笑。远娡忽然就醒了,努力睁开眼,只见昆仑正伸出手来,见她醒了,忙掖了掖她的被子。旁边的善弈怎么睡着了?它不会如此贪睡的。
一惊,远娡撑着坐起。“妹妹,怎不多睡一会?”昆仑似笑非笑的看着远娡,手上转动着绾在双臂上的轻纱。已经是夏天了,昆仑穿着夏朱衣裳。衣纱如薄雾掩身,隐隐约约的美,包裹得天衣无缝。绛雪朱紫短襦无比贴身,把成熟少女的曼妙身段展露。这不是自己设计的夏衣吗?远娡摸索着放于枕边的图纸,才发现,图纸在她卧病时就不曾见了。“妹妹的设计如此精美,真是让姐姐爱不释手啊。”
是的,自己设计出来的衣裳将她装扮得更美,温婉可人的小女儿态带了些诱惑,比起她原来的装扮确是好上几分。
“妹妹看来是无恙了,就脸上苍白了些。我已命人煎好了药,妹妹可趁热喝。”
“我不想喝。”
“既然妹妹不舒服,姐姐就不打扰了。”她转身就走,没再回过头。等她走后,远娡惊出一身汗来,呼唤善弈,它只是被喂了瞌睡药,没有大碍。晃了下脑袋尤自没醒透的飞来她身边。远娡怜爱地抚摸着它。
“小姐,您醒了?”月念见她醒了,高兴得忙吩咐厨子准备甜玉米麦子粥,忙上忙下的,还在书桌上放起了一盘兰花。
“月念,过来坐。”月念紧张地坐下来,远娡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放松。“府中可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她心中已有了答案,但还是开口寻问希望不是真的。
“没——没有。”
“但说无妨。”
“昆仑她——”
“哦?”
“她每日都陪主公用餐。”
这在远娡意料之中。“她还在殿堂之上起舞,那舞姿很美……”
月念没再说下去。昆仑本就是栗特国贵族,美丽过人自不用说的。若非她父亲造反,失败被杀,她也不会沦为自己的女奴。许是很早开始,她就已经存了贰心了,只是她隐藏得如此好,可见城府极深。
“随她去吧!”听了远娡的话,月念不再作声。
花开了,又落了。远娡反反复复的羁绊流连于病榻前,等得一日精神好些,便使阿尔兹等人扶了去翩然亭中。
坐在亭上,看着盛开的繁花月露。在这里曾一度血染亭阶,而如今大家还是照样过得快活。人,大抵都是健忘的吧。
拂退众人,她循着琴声走去,司马懿的房中红烛美人,真是无比旖旎。“主公,你看弹得如何?”柔媚的声音尤在耳前,那是一种远娡从未听过的妩媚。
“技法很纯熟了,但缺了意境。”司马懿声音全是低旎。“我还不如董氏吗?”昆仑的声音有些委屈。
良久没听见司马懿说话。远娡想,有这样的美人软语相偎,任何男子都该是宠着她,哄着她的。只是司马懿选择了长久的沉默。“主公?”昆仑软软地撒娇,司马懿只是一把将她按倒,抵头并足的身影如薄薄的剪影,横亘在窗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