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良久才接下去,“你出走那一刻我才知道,我那样的妒嫉他,一个无名小辈,我恨他从我身边抢走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选择他?”司马懿如疯了般跃起,剧烈的摇着她问为什么,如一头受伤了的野兽。
“放手,你弄痛我了!”远娡用力地推他,无意间,她的掌打到了他脸上,他瞬间清醒过来。
“你,怎样了?”她捂住他的脸,心中尽是恐慌,他的眼神让她害怕。
他吻上了她的脸,她的唇,抵死的缠绵于他也远远不够,他仿佛要把她溶入他怀中。那样的吻,那样的强烈,他赋予了她各式情感的吻。他与姜维竟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世界让人如此的看不清,他的情感纠杂了更多的东西,其中一样是占有!
他在她耳边细细呢喃,“我从未爱上过一个人,除了你!所有的娇妻美妾,世上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美人,倾国倾城如甄宓都未能令我心动!”
远娡寒意顿起,他的情感如此强烈,让她害怕。他这样爱她,她怕,她怕他终究不会放过姜维。
他停止了亲吻,而远娡早已吓得如受伤的小鹿,一双眸子黑如点漆,无助地看着他。她的乌发垂了一地,他伏于她耳边,“你这样子真美。”
晚宴也只是她与他,他叫上了许多菜。一桌饭菜很是丰盛,席上他也很是高兴,连喝了好几杯酒。“仲达今日为何如此开怀?”她见他眉眼尽是柔和。
“今日是我生辰。”他大笑,一杯酒已然见底。
“仲达年数我竟不知晓。”她也只是随意问道。
“人生苦短,转眼便已二十有七了。”他毫不为意,只是笑。
她脸微微一红,他如何又与她何干,于是端起酒喝下以作掩饰。她投眼望他,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笑,她忙垂下了头。
想必是他酒醉了,才离了席翩翩而舞。宽大的袖子临风而动,风也随他而动,那样的放浪不羁,倒有几分文人才子的风骨。
想起了曹子建偷吃酥时,一尽兴和杨修等三人赋诗起舞,舞姿之华丽引得园中仙鹤也跟着鸣叫起舞。如今看司马起舞也很是旷达不凡,两袖回风,而风过,踏步如星,眸若星辰浩瀚。
她喜音律,拿起箸按着拍子击打,随兴唱起《春江水》下阕:
莫负好春光,春江碧水黄花雨,鹧鸪天来鹧鸪飞。飞起好事近,莫负好时光,少年心性志气高,碧云天来碧龙腾,腾起好江山。帝都江山在梦乡,莫贪欢,良宵苦短,十年梦,一晌贪欢。莫负,莫负,莫负好春光!
一顿,方知自己错了,何来良宵苦短!这本是用来激励少儿郎不要贪欢,奋起直追流逝的好时光,方能建功立业。而此时唱来,着实让她懊恼。
未等她从梦中惊醒,他看着她一笑,倒地不醒了。远娡很是庆幸,终究还是躲过了。让人撤去酒菜饭几。让人帮着忙扶他上了床榻,等众人皆散去,才发现屋内酒味甚浓,忙取来檀香焚上。
铜炉旁的瓶子里插了一支清竹,用清水养着,还养了几株兰,有奇异妖娆的吐舌兰、有清俊的君子兰,有典雅的蝴蝶兰。置于烛下一熏,清气淡淡飘来,屋内光洁干净很是怡人。远娡收拾好被子铺于地上,掩了房门出去。打了水在洗房里细细地洗着,看着桶内的蔷薇花瓣红妍芬芳,热气一熏,微微的酒劲上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竹子的清气缭绕着她的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惊,睁开眼,哪还在洗房里,正好好的躺于屋内榻上。柔滑的被子裹着她的肌体,她竟没穿衣服。
远娡大惊,他正拿竹叶逗她,“你在洗房太久,水都冷了,会着凉的。”他轻轻的在她额上一啄,身上竟起了酥麻之感。她紧紧的裹住被子,把被子全数地拉到了身上。
他笑,“娡儿,可曾记得我说过的话?”
远娡惶恐的摇着头,眼里泛起了泪光,她生生的忍住。
“真要死,我定要死在娡儿怀中!”他的笑意那样的浓。他伸出藏着的手,竟是一对龙凤花烛。她大窘,想起她与伯约也曾有过一对啊!泪水还是流出来了,原来竟是避不过的……
他吹熄了所有的灯烛,只剩那一对大红的花烛燃着,暖暖的橘黄火光,淡淡的,让屋内变得迷蒙。
他往她身边靠去,她拽着被子往后退,他仍是笑,“娡儿,春宵苦短,莫负了好时光,莫负了好春光,”声音暖暖的,懒懒的在她耳边响起,“只有对我在意,你才会问及我年龄。也只有此,你才会为我起舞而击节歌唱。娡儿终也肯留意于我了。”
他也是异常的温柔,一切来的太快,她,不知该怎么办,脑中一片的空白。他身上有竹子的味道,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酒气。手是那样的烫热,把她揽入怀里,不容她有丝毫的挣扎。
吻如细雨袭来,贴着脸,冷冷的,温温的,不知是什么感觉。她如失去灵魂一般躺着,泪不知何时洇湿了他的衣衫。她终究是不爱他的。她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他!他终究是恼怒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忘了他!”
“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你的心始终不在我这!我要你何用!”他疯狂的撕裂砸破一切的东西。屋内一片漆黑,她再也看不见他的眼睛。
“你放了我吧!”她哭着哀求,“我说过,我不会后悔与你的交易,但心我无法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