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忠虽然儿女一堆,但是,年纪并不是太大,实际上,在大明,三十多岁的青壮汉子身边杵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子好像他兄弟一样实际却是他儿子的情形并不罕见,这年头大伙儿成亲的年纪都小,大明律上倒是明确规定男十六女十四便可以婚配,但是,十三四岁结婚的在民间,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了。
像吴大忠这样的,四十来岁,有三个儿女,这还是钱无病的丈母娘死的早,要不然,就算是七八个儿女,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情。
拿着行李,父女两人站在大街上,前面依然熙熙攘攘,不时还有喊叫声远远传来,甚至还有轰然的喝彩声,吴大忠朝着那边看了看,他并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自己得天黑之前找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婿才是正事。
“嫣然你跟着我,别走丢了,爹去找人问一下!”回头叮嘱女儿,吴大忠朝着倚在门边懒洋洋看着大街的一个店铺伙计走了过去。
“劳驾,小哥,我打听一下牛市怎么走!”
那伙计眉眼中有几分不大快活,铺子里的其他的人,都到前面大街上看热闹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看守铺子,换谁也快活不起来,斜眼看着这个明显说着官话的汉子,他要理不理的回答道:“外地来的吧,去牛市干嘛,这要是歇脚,对面那悦来客栈就不错!”
“投亲!”吴大忠乐呵呵的说道,“这不刚来南京城吗,这道儿都不清楚!”
前面一阵大哗,然后又是一阵阵喝彩声,伙计心里好像猫爪子挠着一样:“顺着咱南街朝着西边再都三条街道,你看到那很气派的三层高楼,那就是到了牛市了,大叔,你家亲戚是做买卖的?”
吴大忠道了个谢,笑着回答:“不是,吃公家饭的!”
“啊,那你得去前面看看了,前面好像听说就是牛市的锦衣卫和平安伯府上正在干架呢,这要是在锦衣卫衙门里当差,没准前面就能看得到你那亲戚!”
“哎呀!”吴大忠身后的吴嫣然捂着小嘴,脸色一下就变了,牛市的锦衣卫和一个伯爷在当街打架,那钱无病怎么可能不在那里。
“谢谢小哥了,我这就过去看看!”吴大忠拉过吴嫣然,朝着前面人群拥挤之处匆匆走了过去。
“爹,无病他怎么会。在京城里,他不是挺安分的一个人吗?”吴嫣然有些惶然。
“安分个屁,这小子蔫坏,到这这边没人管着,这性子又折腾起来了,咱们两过去看看!”吴大忠骂了一句,也顾不得拥挤,拉着女儿就朝着人群挤了过去。
吴大忠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至于自己儿子身边那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哀嚎的人,直接就被他无视了。
吴虎臣手里拿着一根短木棒,以吴大忠的眼神,一眼之下,还没有认出那是一根枣木棒槌,而他的对手,手上也是拿着一根黑乎乎的棒子,此刻正和吴虎臣乒乒乓乓打得个不亦乐乎。
在场中捉对厮打的,还有几对,不过,吴大忠眼睛中可就见不到了,这才两个来月不见,吴虎臣的个头仿佛又长高了一些,此刻一身校尉的服色穿在身上,拿着木棒,竟然打出几分威风凛凛的味道。
“爹,是阿弟!”吴嫣然也看到了吴虎臣,不过,她的眼光在吴虎臣的身上扫了一下,见到自己的弟弟没什么大碍,急匆匆的又在场中的人影中寻找起来,既然吴虎臣都出现在了这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怎么会看不到呢?
“这小子倒是没有偷懒!”吴虎臣哼了一声,他看得出,吴虎臣和他的对手,两人虽然打得热闹,但是手中的家伙,都没有朝对方的要害招呼,正宗还是京城里卫所打架的那一套,刚刚悬起来的心,顿时又放了下去。
吴嫣然的眼光,终于在转了一圈后,在吴虎臣身后停住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里,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钱无病没有和人动手,而是被人搂住,笑呵呵的从后面走了出来。
“住手!”从铺子里走出来的两人,看到外面一片狼藉,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几乎不约而同的大喊道。
场中正在厮打的几人,闻声立刻分离开里,两方人群中站立的人,也随着这短暂的停歇,赶紧将被在地下呻吟的同伴们搀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