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晚真从未这样被人忽视,一时有些气急,当即伸手去拉萧同悲,却见他身形骤失,再出现时已在孟醒身后,抱剑而立,嗓音清寒:“你逃不掉。”
“贫道与萧兄不再是兄弟了吗?”
萧同悲不近人情:“根本没有封梦。”
孟醒只得摆摆手,作势要回房间,可他手刚刚摸上门锁,萧同悲已持剑抵住他背,语带怒意:“拔剑。”
“”孟醒一把将还想冲萧同悲出手的褚晚真往身旁一拽,无可奈何道,“至少让贫道和元元说几句遗言。”
“你未必会输。”
孟醒偏了偏头,轻笑道:“赢不赢得了,贫道心中有数。”
“你拔剑。”萧同悲鞘中归元弹出半寸,寒光猛绽,连带他眸中也如凛寒忽至,杀意毕现。孟醒抬手将他压在自己肩上的手轻轻拂落,只如拈去一片花,轻道:“你心中全是子虚乌有的仇恨,贫道赢不了。”
“孟无悲该死。”萧同悲正色开口,他神情冷漠无匹,只余一派肃杀,“你,该死。”
孟醒动了动唇,眸光倾转,总算放弃解释,缓声道:“家师曾教我,放下身外爱恨,方可得道飞升。守真君不学道,想来不曾教你这些。你小荷剑第几重了?”
萧同悲身体僵了一瞬,随后道:“七重。”
孟醒轻轻颔首,随手把拂尘往身后一丢,褚晚真下意识探手接住,封琳看出他用意,当即上前,却听孟醒轻飘飘道:“恨晚兄,清个场。”
原本似若大醉的冯恨晚这才缓缓起身,盘腿坐着,托腮道:“你活腻了?”
他话还未说完,从流剑却已倏地飞出,于青石上斜掠过一道深深的剑痕,最后直直地砸在地上,竖在封琳跟前。
孟醒并未答话,冯恨晚便道:“即刻起,干扰他俩的,杀无赦。”
孟醒终于自背后拔出酌霜,他其实很少拔剑,私斗也更习惯用拂尘,因为白衣裳沾了血,沈重暄年岁小,还洗不干净,可让他穿其他颜色,孟醒又自觉亏待了自己,因此不喜打打杀杀,更厌烦动刀动枪,平白无故遭逢血光之灾。
但酌霜剑出,从来没有不见血的道理。
剑本是剑。
无论是对手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封琳虽被冯恨晚那一剑逼得止步,却也霎时失声怒道:“你疯了!?”
酌霜剑磨损极少,恍如新成,剑穗殷红如残阳,剑身却皎然似冷月。星月的光辉自它身上流淌,滴落在孟醒的衣袂之上,夜风恰过,袂花飘扬之间,盛起一片孤绝的凛然。
“望萧兄切记,家师与守真君的恩怨,本是一笔勾销。”孟醒微微偏首,笑胜千里春阳,“因此今日我若死在萧兄剑下,绝非替家师偿报那莫须有的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