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琅琊山峰顶偷溜下来的胡中杰。方才那紫袍人于点将台上渡龙女羽化飞升,在峰顶操纵金蚕丝线的幕后操手,自然便是这位胡大将军。原本他只需破坏这次紫袍人渡龙女羽化飞升的计划即可。但估计是这胡将军一时玩心大起,操纵着金蚕丝线拉扯着龙女忽上忽下,可谓是把包括紫衣人在内的所有龙神教徒给耍弄了个遍。“胡大哥,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徐忠含笑迎了出来。胡中杰耸了耸肩道:“基本全乱套了。龙女羽化飞升失败,龙神教颜面大失,如今在徐州百姓眼中的形象大跌,估计在徐州城是很难再收到新的教众了。”
“那个龙神恼羞成怒,将一切都归咎于峰顶那两个黑袍教徒,眼下正发了疯一般派人去找他俩晦气。老哥我趁机在峰顶背面下山,绕了一个大圈,回的营地。”
徐忠冲胡中杰竖起一根大拇指,赞道:“还得是大哥你,一人将整个龙神教玩弄于股掌之间。等这个所谓的龙神和龙女攀上峰顶,发现他们恨了半天的龙神教徒,一个早已一命呜呼,一个则正被吊在崖边的石壁上,也不知作何感想。”
随后将那个龙神私藏了包括冉军马的女儿在内的二十三名少女,以及龙女的另一层身份乃是栖凤阁头牌花魁的消息,一并告诉了胡中杰,胡中杰听后顿时脸色一寒,道:“早知道这些人是打着济世救灾幌子广纳教众的邪异教派,没想到居然猖獗恶毒至此,连无辜的少女都要残害!似这等邪异教派若不及早铲除,只怕还会祸害更多无辜的人!”
徐忠点点头道:“小弟正有此意,所以打算今晚再去栖凤阁,探一探那个凤霏霏的口风,看看能否查到那些少女被关押的地点。”
胡中杰道:“算我一个。经过昨晚一整夜的调息,大哥我已冲破了第二针,再给我半天的时间,拔出第三针也不在话下。届时大哥的修为能恢复到武师初期,能给贤弟提供不小的助力。”
徐忠喜道:“大哥已经拔出九命锁骨针的第二针了吗?实在是太好了!哈哈,有大哥襄助,此番夜探栖凤阁当然更加稳妥。”
说着,他抬头一望,见日头已渐渐居了中天,随即道:“这个点周癫他们一行应该快要巡视结束了。”
今天一早,为了方便徐忠去点将台观摩龙神教上演的渡龙女飞升大戏,周癫特意缠住秦骁等徐州官员陪他巡视徐州城,并美其名曰,体察民情。眼下已经过去了半天,左右徐州城修缮好的只有鼓楼大街,所以巡视一圈用不了太久。算算时间,他们应该是要返程了。下午三点那场赈灾誓师大会徐忠原本的目的是要拉拢军马司的那群将官。眼下冉军马已仙逝,田作左偏将和陈右偏将分别在郊县和溧阳县抗洪,涂功曹又不宜出面,因而誓师大会的作用就没有了。徐忠打算跟周癫商议一下,将誓师大会改成晚上,借之拖住秦骁等一干徐州官吏,如此,他与胡中杰夜探栖凤阁便没了后顾之忧。果不其然,过了约莫半刻钟,双手负在后背、迈着八字步的周癫,便大摇大摆地领着秦骁一行回了营地。边走边还能听到周癫有板有眼训斥徐州那群官吏的声音,“赈灾粥还是熬的太稀了,虽然这样能让更多的灾民获得食物,但一碗只有几粒米的米汤能管多久?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又腹饥难耐地前来领粥,这样既耗费了人力,还达不到施粥赈灾的效果。”
“还有就是给那些灾民搭建的临时窝棚,数量太少,条件也很差。一个简单的三丈方圆的草棚,居然挤了整整近百人。大家席地而睡,吃喝拉撒都在一处,若一旦出现了瘟疫,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外,城门的防卫也得抓紧落实,偌大一个徐州城,四个城门形同虚设,连一名守卫都没有,万一附近的山匪趁机闯进城里大肆烧杀抢掠,又该如何是好?”
这周癫每说一条,一旁的众徐州官吏们便连连附和着,场面看上去还颇为协调。远远地瞅见徐忠不动声色地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周癫心领神会,于是干咳一声道:“大概就是这些,曹知州都记下来了吧?”
旁边一直躬身紧随的曹知康连忙点头道:“周大人提的这些,下官都一一记下了,稍后就立即加以整改。”
周癫微微颔首,冲众人挥挥手道:“行,今日的视察总结就先到这里,你们忙去吧。”
闻言,一些默默跟在周癫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胥吏们如蒙大赦,赶紧纷纷向周癫告辞。这次就连秦骁也没有再选择停留,此时的他似乎心事重重,简单冲周癫施了个礼,便即离开。两人碰头后,徐忠简单向周癫说了自己打算将下午三点的誓师大会延后的想法。周癫自信满满道:“徐大人放心,如今徐州的这群官吏对小老儿已经是言听计从,此事小老儿只需随便找个由头,他们便铁定没有异议。”
徐忠含笑点头。他也没想到让周癫扮演户部尚书周斌琨,效果居然好的出奇,此时此刻,就算是有人站出来当场指认周癫是个冒牌货,恐怕这群徐州官吏也决计不会信的。半天时间过去的很快。当夜幕开始降临时,胡中杰终于成功拔出了九命锁骨针的第三针,恢复了武师的修为。徐州赈灾誓师大会便也很是适宜地选择在这个时间点隆重展开,地点依然选择在点将台,由周癫居中坐镇,秦骁这个东道主主持,动静闹得倒也不小。而徐忠和胡中杰便是在这个当口,偷偷从人群中溜了出去,一路直奔纵横徐州城东西的鼓楼大街,向栖凤阁进发。两人这次目标明确,无需似昨晚徐忠和袁莹莹跟踪秦骁那般,随对方走街串巷。所以用时仅仅不到一半,栖凤阁便已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