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耸耸肩道:“不然呢?没有这个资本,你当本官会如此托大至故意引你们来这里,然后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你带人堵住本官的退路?”
闻言,周安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目光犹疑地在徐忠身上打量了片刻,接着又下意识看了眼身后的胡同口,显然是在纠结要不要趁现在赶紧有多远逃多远。徐忠暗中冷笑一声,心道既然来了,老子哪里有让你离开的道理?随即,他漫不经心地掏出腰间别着那只燧发枪,枪口遥遥指着这位前户部尚书的独子,道:“周公子,本官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本官若是一不小心让这把枪走了火,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了。”
“你……”周安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气急败坏地道:“你不是说自己乃是武师中期的修为吗?那为何对付周某请来的这几位低境界的杀手还要用燧发枪?你……你不讲武德!”
徐忠耸耸肩道:“谁告诉你高境界的修者对付低境界之人,一定要使用武力呢?本官向来秉持一个信条,那就是能用枪解决的敌人,便绝不用刀;能用刀解决的敌人,便绝不用拳头。拳头,是只有当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使用的最低级的武器!”
周安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离奇的理论。偏偏他却也拿徐忠没辙,只能无奈接受这家伙蛮不讲理的论调。“啪啪啪!”
就在这时,胡同口处,突然传来一人的鼓掌声,只听一道苍老却显得中气十足的嗓音悠悠地传来,道:“战斗的本质是要分出胜负,只要结果尽如人意,谁又会在乎你的过程究竟如何呢?”
嗯?徐忠皱眉看向胡同口。只见那里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位身穿褐色长袍,头戴紫冠,双手负在身后的花甲老者。老者面容清颧,国字脸,丹凤眼,下颌留着一缕黑白相间的髯须,一脸气定神闲地望着胡同内的徐忠,表情竟似带着一缕欣赏的意味。徐忠深吸一口长气,方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安和那四名黑衣杀手的身上,都没注意到这位老者究竟是何时现的身。虽然对方并没有展露出半点修为,但徐忠却隐隐觉得,这个老者决计不简单。“阁下是?”
徐忠忍不住开口问道。紫冠老者伸手捋了捋下颌的髯须,嘴角含笑道:“老夫就是一个过路的看客,因为觉得小兄弟这番话说的鞭辟入里,所以没忍住想要现身跟小兄弟认识一下。”
一个看客?既然是看客,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在胡同口听到了自己的那番理论?要说这老者没有图谋,徐忠是打死也会不相信。可对方不肯透露姓名,徐忠却也不好强求,道:“承蒙老前辈抬爱,小子不胜惶恐,只是小子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前辈若想一叙,不如改天咱们找个时间再围炉细聊如何?”
言下之意就是打算赶人了。紫冠老者不以为意道:“小兄弟你只管处理自己的私事即可,老夫就在这里远远地站着,不会打扰到你的。”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徐忠眉头顿时深深地皱了起来,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面前这位紫冠老者是对自己不怀好意,那他也不用在大黎朝堂继续混下去了。“呼!”
他长出一口气,试探着问道:“前辈与蛊门的左乾坤、文天都以及葛鸿是何关系?”
紫冠老者耸耸肩道:“不才正是小兄弟提到的这三人之授业恩师!”
果然是他!听到老者自承身份,徐忠心中犹如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蛊王安世清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来到王都,并且还赶在自己布置好十门佛郎机炮之前,找上了自己。老家伙这是将自己的所有计划都给打乱了啊!徐忠干笑一声道:“前辈这次来王都,恐怕是没有提前通知自己的二弟子吧?其实小子最近正与左先生有一个深度的合作,此事也关乎着蛊门将来的大业。”
“是吗?”
紫冠老者似笑非笑地望着徐忠,道:“老夫此次前来王都,的确未曾通知左乾坤那几个小子,不过小兄弟口中那个关乎我蛊门大业的合作,老夫倒是蛮感兴趣,找个时间,小兄弟可一定要详细与老夫说一说……”说到这里,忽见他眉头一蹙,道:“老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也罢,小兄弟,今次的见面就到处为之,下次再见,希望你还能带给老夫另一波惊喜。”
言罢,蓦见他足尖蒙一点地,整个人顿如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咚!”
便在同时,一座成人高的巨型铜钟,从天而降,轰然砸向紫冠老者先前所立足的地面上,带起一道振聋发聩的超强音波。下一刻,就见一名身着僧袍、须眉皆白的老和尚,一步十丈,转眼便来到那座巨型铜钟处。旋即,这老和尚一手托住钟身,一手扣住钟顶,一把将铜钟给抗在了肩头上。然后,只见他仰首冲半空中的紫冠老者高喝一声道:“安施主,你逃了整整五天五夜,贫僧也追了你五天五夜,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不如咱们找个空地好好切磋切磋吧,二十年未见,贫僧也想知道施主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呸!”
半空中的紫冠老者远远落在一栋瓦舍的屋顶上,冲老和尚啐了一口道:“老秃驴,假如你是真心想跟老夫切磋,就不会扛着这座万法寺的铜钟到处追着老夫不放了?”
“哼,有这口大钟的加持,你的狮吼功威力能扩展至少十倍。二十年前老夫就是上了你的当,被你用狮吼功震成重伤,如今你觉得老夫还会上这个当吗?”
万法寺?看来这个老和尚果然是万法寺的住持梵静安!徐忠听得心中难言狂喜之色。他还道从洛云锦处获悉的大黎暗探消息说,那安世清一早便入了大黎,但却一直没有现身是何故呢,原来竟然是被这位万法寺的老住持给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