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印尼故事(19)
我一直记得我的导师对快乐的教诲。她说人们普遍以为快乐全凭运气,运气好的话,快乐就像好天气般降临在你身上。但这不是快乐的运作方式,快乐是个人努力的结果。你去争取,追求,坚持,有时甚至周游世界找寻它。你必须积极参与自己的各种福气,一旦达到快乐境界,你永远不得懈怠,你得坚守它,永远朝这快乐努力游去,浮在快乐顶端,否则你将漏失内在的满足。患难时祈祷并不难,但危机结束时继续祈祷则是一种封存过程,帮助灵魂紧紧抓住自己的成就。
我在巴厘岛的夕阳中,自由自在骑着单车,回想着这些教诲,不断祷告(其实是起誓),将自己的和谐状态呈现给神,说:&ot;我想抓住这些。请协助我牢记这种满足感,协助我永远给它支持。&ot;我把这快乐储存起来,由我的四兄弟看守保护,以备日后之需。我将这种练习称作&ot;孜孜不倦的喜乐&ot;。为&ot;孜孜不倦的喜乐&ot;而努力之时,我也不断回想起朋友达西告诉过我的一个简单想法--世间的一切忧伤与烦扰,都是由不快乐的人所造成的。不仅是像希特勒等让全球为之动荡的层次如此,在最小的个人层次来说亦是如此。即便我在自己的生活中,也确实看见自己在不快乐时所带给周遭人的痛苦、烦恼或不便。因此,追寻满足不仅是自保与自利的行为,也是献给世界的厚礼。丢弃一切痛苦,让你离开邪路,使你不再是自己或他人的障碍,此时的你始可随心所欲服务他人并与他人同欢。
目前,我最欣赏的人是赖爷。这位老人--确实是我遇过最快乐的人之一--允许我有完全的自由去询问他任何萦绕在我心中有关神灵、人性的问题。我喜欢他教我的禅修,简单而逗趣的&ot;让肝脏微笑&ot;,以及令人感到心安的&ot;四兄弟法&ot;。有天药师告诉我,他懂得十六种不同的禅坐法,以及切合不同需要的多种咒语。有些为了带来和平或快乐,有些针对健康,但有些只是单纯的神秘咒语--将他送往其他的知觉境界。比如,他说知道一种带他去&ot;上面&ot;的禅坐法。
&ot;上面?&ot;我问,&ot;什么是上面?&ot;
&ot;去上面七层,&ot;他说,&ot;去天堂。&ot;
听见这熟悉的&ot;七层&ot;观念,我问他是否指禅坐带他穿越瑜伽所谓体内的神圣七重轮。
&ot;不是七重轮,&ot;他说,&ot;是地方。这种禅坐法带我去宇宙的七个地方,一层一层上去,最后抵达天堂。&ot;
我问:&ot;你去过天堂吗,赖爷?&ot;
他微笑。他当然去过天堂。他说,去天堂并不难。
&ot;天堂什么样子?&ot;
&ot;很美。那儿一切都很美。美丽的人。美丽的食物。那儿的万事万物都是爱。天堂即爱。&ot;
赖爷接着说他知道另一种禅坐。&ot;去下面。&ot;这种去下面的禅坐,带他前往地下七层,是一种危险的禅坐法。初学者不宜,只适合能手。
我问:&ot;所以,第一种禅坐带你上天堂,那么,第二种禅坐肯定带你……&ot;
&ot;下地狱。&ot;他讲完句子。
这很有趣。我不常听印度教讨论天堂地狱的观念。印度人从因果报应的观点看待宇宙,一种永恒的循环过程,也就是说,当你走到生命尽头,最终的安息地并非某个地方--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再次循环,回到世间,以解决上辈子尚未完成的关系或错误。终于获致完美之时,你从循环中完全脱离出来,融入无极之境。因果循环的观念暗示着,天堂与地狱只在尘世间看得见;因为依照自身的命运和性格,我们可以做出善行与恶行,而由此创造出天堂与地狱。
我向来喜欢因果循环这个概念。并非就字面而言,不见得因为我相信自己从前是埃及艳后身边的调酒师--而是就比喻而言。因果循环的哲学,在比喻层面上,受我青睐,是因为即便在我们此生当中,我们显然也经常重复相同的错误,执著于相同的瘾头与冲动,一再制造相同的悲惨后果,直到自己最终能加以阻止并解决。这是因果循环(同时也是西方心理学)的至高课程--立即解决问题,否则下回再搞砸一切,就得再痛苦一次。重复的痛苦,亦即地狱。脱离无止无尽的重复状态,进入新层次的了结--始可找到天堂。
第21节:印尼故事(20)
然而赖爷对于天堂与地狱的说法并不一样,仿佛他确实去过宇宙当中的这些地方。至少我认为这是他的意思。
由于想弄清楚,我问:&ot;赖爷,你去过地狱?&ot;
他微笑。他当然去过。
&ot;地狱是什么样子?&ot;
&ot;和天堂没有两样。&ot;他说。
见我一脸茫然,他尝试说明:&ot;宇宙是个圆,小莉。&ot;
我想我还是不清楚。
他说:&ot;去上面,去下面--最后都一样。&ot;
我记得基督教有个古老神秘的概念:&ot;如其在上,如其在下&ot;。我问:&ot;那你如何分辨天堂与地狱?&ot;
&ot;看你怎么去。天堂,你往上去,通过七个快乐的地方。地狱,你往下去,通过七个哀伤之地。因此往上去比较好,小莉。&ot;他笑道。
我问:&ot;你是说,反正天堂和地狱这两个目的地都一样,你这辈子还不如往上去,通过快乐的地方?&ot;
&ot;都一样、都一样,&ot;他说,&ot;结果都一样,因此最好有一趟快乐的旅途。&ot;
我说:&ot;那么,倘若天堂是爱,地狱就是……&ot;
&ot;也是爱。&ot;他说。
我坐在那儿思索了一会儿,想搞清楚答案。
赖爷又笑了,亲切地拍拍我的膝盖。
&ot;年轻人老是很难理解这一层意义!&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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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今天早晨我又去大姐店里闲晃,她在想办法让我的头发长得更快、更浓密。她自己有一头浓密、闪亮的及腰秀发,为我这头小捆、蓬松的金发感到可怜。身为治疗师的她自然有办法帮助我的头发变浓密,但这可不简单。首先我必须找棵香蕉树,亲自砍下它。我必须&ot;扔掉树头&ot;,然后把树干和树根(根仍深植于泥土中)雕成一口又深又大的钵,像个&ot;游泳池&ot;。而后我必须把一块木头放在坑顶,以免雨水、露水跑进去。几天后我必须再回来,看见水池内注满香蕉根的营养汁液,我得把汁液收集在瓶中,带回给大姐。她把香蕉萃取液拿去庙里祭拜,而后每天将汁液涂在我的头皮上。几个月内就会像大姐一样,有一头浓密、亮丽的及腰长发。
&ot;就算秃头,&ot;她说,&ot;也能长出头发。&ot;
在我们谈话的同时,刚放学回家的图蒂坐在地板上画图,画一间房子。图蒂近来多半画房子。她渴望拥有自己的房子。在她画的图里,背景总有一道彩虹,还有一个笑眯眯的家庭--父亲与全家。
我们整天在大姐店里就是做这些事。我们坐着谈天,图蒂画画,大姐和我闲聊家常,彼此开玩笑。大姐喜欢讲黄色笑话,一天到晚谈性,贬我单身,推测路过男人的生殖天赋。她不断告诉我,她每天晚上都去庙里拜拜,祈求一位好男人出现在我生命中,成为我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