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长、领航员专心致志穿云的时候,副驾驶的主要职责除了通过驾驶杆提醒机长操纵中的反常动作之外,在高度较低、离跑道头较近的时刻,注意从飞机的前下方寻找随时可能出现的跑道。一旦发现跑道后,在用语言提醒机长&ldo;(左、右)前方发现跑道&rdo;的同时,操纵驾驶杆、方向舵对正跑道,直到机长把视线由舱内转向舱外,继续操纵为止。
在机组紧张有序的配合下,飞机沿着喀布尔机场东方跑道延长线的山谷,穿出云层,飞机的高度不到400米。当机长从灰蒙蒙的雨幕中发现白色条状的机场跑道时,由于飞机实际高度高于正常下滑线过多,不能正常落地。为了确保安全降落,机长以退为进。此时,重要的不是因穿云动作不成功感到面子上的不好看,比机组的面子更重要的是国家领导人专机的万无一失。只要飞机穿出云层看到跑道,飞行员的心中已感到踏实许多。此时,机长果断决定将飞机拉了起来,通过跑道左转弯,保持云下能见高度,在喀布尔城市上空建立小航线落地。专机组刚从穿云的紧张中走出来,经过短时间的心理调整,做好落地动作就更有把握了。
飞机在雨雪中飞行与地面比较,有着很大的区别。同样的降雨量,由于飞机有着飞快的前进速度,相对运动的结果,飞机上明显感到降雨程度变大。隔着驾驶舱的风挡玻璃,就会感到那雪花或雨点呈无数根直线,并按放射的形状向自己的眼前集中打来。
当机长冒着大雨,稳操胜券,降落在跑道上的时候,那机轮与地面轻微摩擦的感觉使机组心花怒放,刚才空中的紧张劳动总算有了可喜的成果。可是,机长的心情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感到有丝毫的轻松,因为,跑道上的积水就像一层隔膜一样,严重影响到飞机的刹车减速效果。高原机场落地与平原相比,最大的特点就是,采取同样的速度进场,因为高原机场海拔高,空气密度小,飞机相对于地面的实际速度要比平原机场大得多,这种不可避免的因素提醒飞行员落地时速度不能大于正常,并要求飞机接地位置不能靠前,飞机接地后要及时采取减速措施,尽快把飞机停下来。虽然,机长都已经想到这些并一一做到了,但是,降雨量的突然加大是人们始料不及的。面对大雨,机长使出了浑身解数,在与副驾驶、机械师的周密配合下,终于制服了在跑道上狂奔的&ldo;野马&rdo;,使其在离跑道尽头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在降雨不算很大的时候已经在前面落地的机组人员,眼看着雨下得越来越大,一直为后面的主机捏着一把汗,都知道在如此滂沱大雨天落地是很困难的,虽然担任主机的机长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副师长,是专机师最老一批数一数二的飞行员,但是,碰到这样的天气,有些因素不是飞行员在技术上能够驾驭的,如果不是专机远道而来,如果不是国家领导人的重要访问活动,一般遇到短时间的恶劣天气机场是要暂时关闭的。喀布尔机场所有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到正在雨中降落的飞机身上,此刻,飞行员任何一点反常的动作,都紧紧连着在场人们的心。
雨中,阿富汗国家领导人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当双方领导人乘车离开机场的时候,在机场的另一个机组人员对主机的安全降落表示真诚的祝贺。在场的许多外国的飞行员,也纷纷向中国飞行员伸出大拇指,赞赏他们在如此复杂的气象条件下展示出的精湛的飞行技术。喀布尔机场飞机调度人员是最能体会出飞行员驾驶技术的内行,得到他们的赞誉一般是很难的。
没有多久,雨量减小,天气稳定下来。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天公给中国的专机飞行员开了个如此大的玩笑,似乎有意在考验中国飞行员的驾驶技术。
在航空技术发展的道路上,如果追寻着历史的脚印,从20世纪60年代走到现在,飞行员们不得不为自己的先辈在那样落后的条件下所付出的艰辛而感到叹息。在专机师已经退休下来的老飞行员中,就有子承父业,继续在现代化的飞机上从事飞行工作的。他们父子两代在航空运输岗位上的经历,比较起来,就能很生动地体现出两个不同历史阶段航空事业发展水平上的巨大差异。
现在国家领导人出国访问,在专机飞行上虽然也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与问题,但是,绝不会像当年国家主席刘少奇的阿富汗之行那样,被复杂气象弄得如此紧张。当时,除了机场东头跑道延长线上不同距离的两个导航台能为飞机提供穿云帮助之外,其他的一切安全降落保证都掌握在飞行员的操纵技术之中,如有丝毫差错,都无法得到其他有关降落设备的帮助。
然而,现代航空技术在复杂天气条件下,已发展到自动降落的水平。在机场地面的盲降设备与飞机上计算机飞行管理控制系统的协调配合之下,飞机就会自动沿着既定的下滑线向跑道尽头运动,包括油门在内的方向、高度修正都可以达到自动操纵,只要飞行员将有关的穿云数据输入管理控制系统,剩下的动作只是对飞机的自动穿云进行监视就可以了。这样,对复杂天气条件的降落要求,在最低云高及最小能见距离方面,就可以达到很低的程度。就是说,原来靠人为操纵飞机进行穿云时所不能胜任的天气条件,现在都可以了。在设备完善的机场,甚至可以将这种自动化穿云动作延长到很低的高度和离跑道尽头很近的位置。如果允许的话,还可以凭借飞机本身的自动控制系统,将飞机操纵到接地的程度。这一点对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飞行员来说也许只是一种幻想而已,就像现代的飞行员同样想象不到过去的情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