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云没有客气,说:“我新摘了一点蔬菜,给你留着。”
齐越看她从后院拉了一大筐菜过来,萝卜土豆青菜心,番茄花菜荷兰豆,林林总总。
齐越说:“够我吃一个月的了……你要不要出门兜兜风?”
丛云说:“你忘了我有很严重的晕车症,哪都去不了。”
齐越想起来了,她跟他兜过一次风,不过公里,他的车子差点遭殃,幸好她自觉下车吐了。
更遥远的事,他记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一个社团,他和她交流的时候,她说话特别慢,一字一顿。
他以为她是一个智障。
丛云却嘀咕,没见过齐越这么笨的人,像一个赝品。
齐越吃了一惊。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还会先发制人。
丛云说:“这些社团活动让我意识到,我既不想领导人,也不想被人领导。”
齐越就问了一个建设性的问题,说:“那你以后怎么在社会生存?”
丛云说:“捕食,做便宜的人肉包子卖。”
齐越笑了。
年华匆匆,他总是停不下来,去到哪里都嫌闷,她是相反的,去到哪里都想静下来。
丛云当然有职业,她正职是一名会计师,替一些小公司做账,有时候也做一些零工,比如被山下的苗圃拉去种花种草,或者被附近的露天游泳池抓去当临时救生员。
那片厂房的租户,并不只有丛云一个,也有一些从事珠宝设计或服装设计的自由职业者。
毕竟这地方安静,且租金便宜。
只是齐越不太关心,也没有细问过。
这会,两个人坐在矮矮的屋檐下看云。
屋旁一棵年代久远的松树,干燥的树皮上,几只蚂蚁在交谈天气。
快下雨了吧。
丛云手上揉搓着蔓生的天竺葵,抛到蚂蚁身上,扰乱它们的思绪。
齐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说:“视力挺好的。”
丛云问:“你年前工作顺利吧?”
齐越说:“没什么不顺利的,客户都是家里介绍的,交活的质量不要太差就行。”
齐越的父母很有本事,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帖。
丛云想,也许两个人都没有追求,所以偶尔一起混个日子。
齐越忽然说:“最近也没力气夜游了,要是你放的开,我还真想教你开荤。”
丛云平淡地说:“要玩早玩了。”
齐越笑了,说:“也是。”
丛云说:“要不,你帮我剃个头发?”
春天到了,她又要剃光头了。
齐越说:“行吧。”
他拿床单给丛云围住脖子,丛云笑了笑,电动剃头刀操作简便,齐越拿在手上,将丛云的头发剃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