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什么感悟呢?”
齐越说:“罚都罚了,干脆就吃到底了,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嘛。”
丛云笑了,说:“那是你脸皮厚,你其他室友呢?”
“其他人都不肯吃了。”
“只有你不肯悔改?”
“这是一道很简单的经济题。我当众被罚了,名誉也没了,既然是沉没成本,我就不该难为自己的胃。”
丛云笑了,问:“要是再被罚呢?”
“罚站也会上瘾。”
“你长反骨的?”
“这样才痛快呀!”
丛云说:“你是挺痛快的,别人军训都瘦了,你天天吃牛羊肉,军训大约是胖了吧?”
齐越说:“哪能呀?我罚站那会少说瘦三斤,整个人都快晒脱水了,要不是几个女同学走过去,悄悄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我,我肯定中暑了。”
丛云说:“那不是矿泉水,是凉白开。”
齐越说:“难怪那塑料瓶子皱皱巴巴的……完了……”
丛云扭头看他。
齐越侧身躺着,对丛云说:“西方灵河岸,三生石畔,有一棵独苗苗,叫做绛珠仙草,她口渴了却不能动,路过的神瑛侍者请她喝了水,她就要用一辈子的眼泪去还……原来我欠了一样的债。”
丛云说:“别胡扯了,早点睡吧。”
齐越挺喜欢他的医院生活,还去别的病房串门溜达,丛云倒安静,坐在房间写教案。
他乐呵呵地回来了,说:“这里真新鲜。”
丛云问:“新鲜什么?”
齐越说:“有人说自己是奥巴马的儿子。”
丛云说:“也许是真的呢。”
齐越笑了,坐在床上,说:“他一个黄种人!丛云,我们再说说大二的事。”
“你干嘛?复习功课呢?”
“我在检查我自己的大脑,看看除了幻觉之外,会不会失忆……”
“大二什么事?”
“那会咱们没什么社团活动了,我找你打麻将吃火锅,你为什么不来?”
丛云停顿片刻,说:“你一顿得吃掉我半个月生活费,我没把你拉进黑名单就不错了。”
齐越说:“难怪你只肯和我在线打麻将……丛云,你陪我住院的事,要不要和你哥说一声?”
“我给他发过消息了。”
“他回你没?”
“他很忙,下班就会回我。”
正说着话,护士进来了,说有亲属探班,齐越往外一看,原来是他小舅舅傅胜来了。
傅胜是施律师的老板,施律师帮齐越找的心理医院,多半是要交代一句的。
齐越勾着小舅舅傅胜的肩,拉着他站到走廊窗户。
傅胜问:“你这是玩出新境界了?我看你浑身上下都没病。”
齐越说:“我这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