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云却觉得,他不记得更好。一个人如果善忘,至少不用药物格式化自己的情绪。
齐越说,给她开了一个杂货铺。
丛云问在哪。
齐越说,他买了两百只股票,他的账户给她操作。
丛云问:“两百只?”
齐越说:“是不是很有趣?”
丛云嗯了一声。
这不是玩股票,这就是开小超市。
丛云有一箱中英文医学书,都是她哥的,她隔一段时间打开箱子,放樟脑丸,晒太阳,防虫防潮。
她病刚好,又整理了一遍。
她看见那些笔记字迹,内心就会变柔软,像挽系住某些易于流逝的东西,在她同样归于沉寂之前。
婚礼将至,丛云试了婚纱,她胖乎乎的,齐越看着笑,她以为他笑她胖,要打他,他无辜地问了一句,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为什么要打新郎?
丛云哼了一声,说,想打就打。
齐越说,上辈子,八成她是小白兔,他是山里的猎人,他吃了她,所以这辈子,她想打就打。
丛云说,文颂和尚说过了,上辈子一起上山顶修庙了,他是骡子,她是盲女,所以这辈子才能结婚。
齐越点头笑。
婚礼也没什么可记的,中午一场宴席,晚上一场宴席,吃吃喝喝,来回敬酒。
丛云没什么亲友,对齐越说,要不是为了给他一个名分,婚礼都可以免了。
齐越说,婚礼是一定要办的,不然多少女孩子还惦记着英俊潇洒的他。
丛云说:“奇怪,那么多前女友,怎么一个都没来闹场?这个婚礼一点都不生动活泼。”
齐越说,因为女孩子没有一个真正喜欢他,他发脾气,他不务正业,他无事生非,把她们都吓跑了。
丛云说,谁让他用假金币骗人,真的金币轻易不肯拿出来。
齐越说,那不是一下就被人看穿,他很需要玩伴?
丛云说,真是个心理扭曲的家伙。
齐越就在那笑。宴席上,他喝好多酒,父母看他这么快活,想到他打小就是那种不容易讨好的孩子,心思表里不一,养他跟养了白眼狼一样,父母以为跟他没有缘,但看他最近好一点,想要什么就直接开口,得了就喜悦,不那么调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