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散落着连脆骨都被吃干净的骨头,风吹日晒的痕迹说明很早之前这里就被其他的邪魔清洗过。
循着记忆的大致方位,万翟拐进巷子。
灰色的浓稠迷雾弥漫在周围,置身其中,万翟的感知也在几何倍地增强。
林发龟、萧穆骅——这两个畜生,是当年霸凌万翟的“常客”。连高中都没考上,中专也不肯上,家里也没什么钱,所以一直在镇上当个地痞流氓,跟着土恶霸寻衅滋事搞敲诈勒索。
而去年,万翟回家的那一次,这俩看见了独自一人的万翟,而后没来由地将摩托车提速,对准万翟的背后撞去。
——
当然,他们没能得逞。
在他们想要像骑马一样翘起车头往万翟身上冲的那一刻,不知是谁先乱动了一下,两人当场失去平衡,连人带车失控地倒向一边擦出去很远,一侧的血肉都被磨到皮开肉绽。
毛孔张开,汗毛也更加显眼,密密麻麻的样子看得人发直。
而他们把这件事怪在万翟身上。
他们统一口径,对警察说的同一套无中生有的污蔑,而后知后觉的万翟,才回家就被抓到派出所问话。
尽管因为路口有监控所以没有误判,但这两人属于是文盲和素质恶劣有机混合出人性最下贱的特质,见没有成功害人蹲局子,心里的火气是越来越大,居然冒出想要上门砍人的念头。
不久后,万翟回家的路上,这俩人居然能将这个愚蠢至极的疯狂念头坚持到现在,在傍晚蹲守在万翟的家附近,把菜刀和一段钢筋夹在废纸壳里面,装作是坐着悠闲吹风的路人。
在锁定了快到家的万翟之后,这俩人直接从坐在屁股下的纸壳里面抽出菜刀和钢筋,直接朝着万翟冲了过去。
然后,因为横穿马路,二人才大步没跨几下就被黑色小轿车来了个空中截停,一人跳起来的时候被撞到,人被挡风玻璃往一侧带了出去,另一人跳晚了,撞到之后在前车盖上一扑,然后卷入了车底。
两人还是老天瞎了眼,这样都没死成,不过也负了不小的伤,缝针、夹板什么的都做了,这才算保住了四肢,不过有一人还是不算好,一侧肾脏破裂。
可惜,万翟只记得到这儿,到底是谁破裂了,他没有去打听,也不屑于打听。
不过,后来只听说是还活着,也仅仅是活着。
据说是伤到了下半身,连生孩子那活儿都没法好使,时不时两腿还会本能抽搐几下,说媒的也没再登门过,找工作似乎也没地方要。
但这并不足以让万翟放过他们。
伤害和伤害本质上是无法抵消的,法律只是维持秩序,但碰上危及生命的事情,没几个人会觉得判决足够满意——
看不顺眼的极致就是满眼是仇,有几个人会心满意足地愿意看着仇人还活着呢?
他们不是后续不动杀心,而是残废之后不好再接着下手罢了。
社会渣滓的逻辑就是这么抽象,“不理解”那是看客自己的问题,傻逼不会因为看客理解与否、接受与否而变化。
讲真,这一刻万翟无比希望那俩家伙还活着……
这样,他就能亲自动手了。
可是已经过去了两周,以现在的受害程度来看,除非是邪魔们节食,否则这个地方的人根本满足不了胃口,死干净了才是符合常理的推论。
周围的血腥味很淡,说明就算有遗骸,也几乎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邪魔的摄食、微生物的分解、自然的降解……两周时间,时间可太充裕了。
也许这一趟只是一时的一厢情愿,他早该想到的。只是仇恨太深,以至于自己都冲动了起来,因而忽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