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不到了,”爱德华近乎凄凉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们在跑——他们想赌一把。”
“来不及离开了,”卡莱尔冷静地问爱丽丝,“几个?”
“三个。”这次她回答的短促极了。
“三个!”埃美特藐视的用鼻腔喷了口气,“让他们来好了。”他不屑一顾地说,粗壮的胳膊上肌肉绷得紧紧的,简直有如钢筋水泥铸成的。
卡莱尔沉思了片刻,在大部分人焦急盯着他等待结果的时候忽然转向了巫师。
“阿不思,”他说,“你有什么建议吗?”
阿不思早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解开自己和伊莎贝拉的闭耳塞听,而在他们严肃讨论的时候,他不仅没有紧张,而且一直算得上悠闲和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你是在问我?”巫师故作惊讶地说,眼底含笑,语气却愉快极了,“难道我从没有告诉过你们,移形换影可以让我在半秒内带着伊莎贝拉出现在英国伦敦吗?”
在场的所有吸血鬼都僵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看在上帝的份上,这里还有一名神秘巫师的存在呢。
“那么继续比赛吧,”卡莱尔无奈地说,“爱丽丝说他们只不过是好奇罢了,也许马上就离开了。更何况阿不思有足够保护他们两个的方法。”
他的视线警惕地扫过周围黑压压的森林,很快站回到了场地上。
爱德华没再上场,他伸手解开了伊莎贝拉的皮筋,把她的长朝前拉,遮住了她的脸。
“那不管用,”爱丽丝轻轻地说,“我在场地的另一头都能闻到她的味道。为什么你不问问阿不思有没有别的方法?至少我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
再次被寄予厚望的巫师不得不忧伤的抽出魔杖,轻巧的在女孩身上点了点——紧接着,她的气息像是瞬间被什么透明的罩子包裹住了。爱德华露出了混杂着吃惊的古怪神色,他靠近着伊莎贝拉仔细嗅了嗅鼻子,很快失落地放弃了。
“这太管用了。”爱德华喃喃地说,看上去恨不得给阿不思一个感激的拥抱,却不得不在格林德沃仿佛被冰冻住的神情下灰溜溜地放弃了。
“你闻不到了?”伊莎贝拉好奇地问。
“是的,这太神奇了——”爱德华刚想说点什么,眼睛突然瞄向那片森林,卡莱尔、埃美特和其余的人同时转向了同一个方向,凝神静听着穿行的声响,唯一例外的唯有一脸不耐烦的格林德沃。
森林边鱼贯而出了三个人,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两男一女,他们相互靠拢后,才小心翼翼地朝这边继续进,就好像在畏惧着什么似的。
他们姿态危险而狼狈,身上穿着普通徒步旅行者的装束,但衣服都快穿破了,而且都光着脚。两个男的剃了平头,而唯一的女人鲜艳的红上沾满了树林里带来的树叶和碎屑。
领头的男人头乌黑亮,肌肉结实,也相当的帅气,而那个女人则更加粗野一些,摆着明显像猫一样的姿势,骨碌的眼珠不停地扫视着对面的人,头乱糟糟的。
他们的眼睛不是金黄色也不是黑色,而是一种令人深觉不安和邪恶的深紫红色,在触及到的一刹那阿不思就不动声色地皱起眉。
他们是真正的吸血鬼。
“我们觉得听到了打球的声音,”黑的男人一脸微笑着轻松说,带着点法国口音,“我叫劳伦特,这两位是维多利亚和詹姆斯。”他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吸血鬼。
“卡莱尔,”卡莱尔说,“这是我的家人。埃美特和贾斯帕、罗莎莉和埃斯梅、爱丽丝和阿不思,爱德华和贝拉,以及——”他一组一组的介绍,巧妙避开了单独介绍可能产生的风险,却卡壳在了格林德沃身上。
“盖勒特·格林德沃。”格林德沃矗在原地,抬了抬眼,嘴角逐渐浮现出一个嗜血冷酷的微笑,黑色的斗篷在风中猎猎鼓荡着,“很高兴见到你们,逃亡者们。”
劳伦特和维多利亚脸色大变,三个人几乎是以来时数十倍的度逃窜向森林,中途却像是在平地突然陷入了泥沼当中,艰难的挣扎着。
从头到尾连一根手指都没动弹的金黑魔王出浑不在意地轻笑声,随即,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细线勒住了那三个吸血鬼的心脏,他们全部都在地上翻滚着痛苦地尖叫了起来,声音却又在半途被掐住了。
“别出噪音。”他懒洋洋地命令,像是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了一样。
伊莎贝拉脸色白地掉过脸,不忍心再看。
“盖勒特。”阿不思不赞同地皱眉。
“他们破坏了规则,”格林德沃柔声说,“别再浪掷你泛滥的同情心,阿不思,摄魂取念会让你看到他们多么值得这样的下场。”
“即使如此……”
突然间,就好像拴紧猛兽的绳索被生生咬断了,一道黑影猛然朝背对着他的巫师扑了过去,电光火石间阿不思手掌一抬,吸血鬼狠狠撞上了某个看不见的透明屏障,出嘭的巨响声。
这种视觉刺激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落幕了,而这场意外仅仅掀起了一朵不起眼小小的浪花,很快堙没在即将爆的暴风雨中。
金的吸血鬼之王视如敝屣的用脚踢开扔维持着朝阿不思伸出尖利爪子的手臂,耀眼的金黄丝被风吹拂了起来,他黑不见底的眼珠俯视着地上的吸血鬼,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神色消失了。
“看上去你不太喜欢这种惩罚,”他轻声说,“我们换一种。”
空旷的洼地上只能听到他漠然的嗓音。
“——钻心剜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