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喜欢了,所以往日的冷静理智全部失去,所以根本连一秒钟都等不了,只急切地想把这种心情分享给他听。
年少时候的欢喜就像夏日里剧烈摇晃过的可乐罐,“咔哒”一声,一旦拉环被开启,膨胀满溢的汽水就会咕噜咕噜一刻不停地往外涌。
“不过你别紧张。”江潇伸手捏了捏纪乔的脸,就和他平时开玩笑逗人的语气一样,“不要你现在就回应。”
纪乔对这个说法非常赞同,点头:“嗯。”
“还点头?”江潇大概是被他气笑了,又轻轻掐了纪乔一下,眉梢挑起来,“我就是客气一下。”
他微微俯身过来,嗓音带着点暧昧的喑哑,“我会追你,但还是别让我等太久。”
晚上回到家冲完澡都凌晨一点出头了,可是纪乔关了灯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困意。
心脏直到这一刻才像是终于落回胸腔,几个小时的种种画面不间断地在脑子里闪过——江潇说把愿望送给他的样子,江潇说喜欢的样子,江潇,江潇,江潇
靠。纪乔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卷着被子直挺挺地翻身,把脸朝下深深埋进枕头里。
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让他非常陌生。
纪乔面上瞧着又酷又冷,十足十地不好惹,可实际上内里却是很简单的一个人,再加上从小经历得又多,于是这会让他在感情上开个窍比登天还难。
他的世界很小,其中高墙篱笆满筑,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事,关于乔小妍、关于存钱攒钱、关于搬离红玉区、关于日后更好的生活、关于这个关于那个,就是没有多少地方留给了他自己。
可现在篱笆外突然有人敲门,说喜欢,说要走进他这个灰暗暗又死气沉沉的王国,明明孤身一人,又像是千军万马。
江潇会喜欢他什么?纪乔自觉他浑身上下根本都看不出个oga的样子,两次标记属于特殊情况下的不得已为之,而甚至就在几个月前,或者说一直到现在,他都在考虑以后攒够钱,然后去摘取腺体的可能性
太乱了,纪乔偏了偏头,露出的半边耳朵通红。他就这么侧趴着盯着面前纯白的墙壁,满脑子浆糊拉扯,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失眠大半夜的后果就是,纪乔第二天难得一见地起晚了。他洗漱的匆忙,来不及看天气预报,校服里面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和低领的卫衣,连围巾都忘了围。
原以为按前几天的穿法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却没想到这天寒潮预警,气温又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妖风阵阵,吹得满地枯叶,很湿冷的阴沉。
纪乔被风吹了一路,进教室的时候手脸都是冰凉的,鼻尖和耳垂有些微微发红。
只不过一抬眼,这些什么冷的啊热的啊就考虑不上了,江潇已经到了,正坐在位置上看竞赛书,黑色的钢笔夹在他指尖,衬得那双手修长又漂亮,骨节微微突起,力量感分明。
纪乔稍稍迟疑了一步,随后和往常一样,从对方身后经过拉开了椅子。
“早上好。”听见他的动静,江潇头也没抬地打了声招呼,举止神态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