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新添了一条:骚扰人。
说得再具体点就是,骚扰肖闻郁。
久别重逢后连着见了几面,沈琅对肖闻郁处在“感兴趣”的阶段。她有太多想查的了,关于这么多年他在老爷子和她大哥的眼皮底下养精蓄锐、揽下主权的过程,关于他突然回国发展的动机,以及关于他本人。
前两条沈琅的兴致倒是没那么高,她骚扰的重点都放在肖闻郁本人身上。
沈琅在调戏人这方面无师自通,她偶尔发两条短信给肖闻郁,时间点掐在人情绪最容易脆弱放松的清晨,寥寥几句,除了项目相关就是无关紧要的几句寒暄。她撩闲的手段很高明,目的性不强,意思送到就行,他回不回她都不太在意,既不会让人觉得烦,也不容易拒绝。
当然人家肖闻郁不搭理她,十条回一条已经是极限。
几天后,肖闻郁主动打沈琅的电话,声音低沉疏淡,直接问:“你想知道什么?”
他跟她打直球。
沈琅没想到他会打电话来,估计是被自己烦得不得了才打来的。她放下手里的图纸,顺着调侃:“肖先生都猜到我有问题问你,就猜不到我想问你什么吗?”
她已经改了口,开始叫他肖先生。默然几秒,肖闻郁才开口:“猜不到。”
“我想问你有没有时间,好让我请你一顿饭。”沈琅说,“上回的晚餐本来应该是我来买单,没想到你请了,算我欠你的。”她说得煞有介事,笑着补充,“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更何况你现在还是我的甲方,算是……很正式的关系。那就更要客气了,你说呢?”
沈琅嘴上一口一个“客气”,语气却黏黏的,带着点微妙的暧昧。
这话说的,不答应就相当于承认两人不必客气的关系,答应却又上了套。
沈琅占尽口头便宜。
“请客就不必了。”肖闻郁声音平静,却在电话那头眯了眼眸,半晌道,“如果你实在想还,餐费可以直接从你的项目金里扣。”
“……”沈琅头回领教肖闻郁的资本家做派,噎了噎才接话,“肖先生好客气。”
办公室里静谧异常。沈琅话音刚落,肖闻郁虽然没开口,她却听到从电话另一边传过来些声音。
是道轻微的气流音。分不出是意味不明的低哼还是轻笑,像男人的鼻尖轻轻地蹭过耳朵,顺着耳廓上纤毫毕现的血管脉络往下抚,不经意却足够勾人,跟上回他接电话那声低低的“嗯”字如出一辙。
沈琅听着忽然冒出了点微微的心思。
电话通了会儿,肖闻郁没再出声,沈琅也不急着起话题。沉默间,组里的结构师进来给沈琅送图纸,等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再次关上,她边看图纸边问:“下周的方案讨论会你会到场吗?”
没等肖闻郁回话,沈琅没忍住,嘴欠了句:“有几天没见了,我还挺想肖先生的。”
没人接话。
意料之中,沈琅迎来她第数次被挂电话。
方案讨论会在即,接下来沈琅在外往总承包方那里连跑几趟,在内忙着翻资料找数据,没想起来再去骚扰肖闻郁。
会议仍旧开在恒新集团,肖闻郁没到场,恒新这边派了其他几位负责人过来。
进来送咖啡的助理目光频频往沈琅这边瞟。沈琅漂亮得让人印象深刻,助理总觉得眼熟,想了片刻才恍然想起来,这位好像是上回在股东会上特立独行的那股清流。
就是众股东昂头吵得不可开交,她低头气定神闲画图纸的那位。
沈琅接过咖啡,偏过头轻声问了句。
“肖……”助理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肖闻郁,忙说,“董事长临时有事不在公司,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助理突然回忆起上次送错的那杯咖啡,像是想到什么场景,猛然红了脸。
这一幕看在对面另一设计院的建筑师眼里,就是另外的意思了。
此次恒新的商业园项目竞标这家设计院本来势在必得,没想到空降了另一家建筑事务所跟他们分着做项目,听说还是甲方老板钦定的,跳过了前期冗长复杂的项目准备工作,直接插入到了方案深化的环节。
这位建筑师是此次设计院的负责人,他从业十几年,没想到有天要跟沈琅这么年轻的后辈平起平坐。他还在忿然对面到底有什么后台背景,此刻上下仔细打量了眼沈琅,再联系到助理那番话,心里鄙夷了声。
所谓的后台背景,怕是不怎么光彩的关系。
会议室前亮着三块铺面光屏,最中央的光屏显示正在尝试连接公司于纽约分部的客户端,接通后,会议正式开始。
有人向光屏里的男人颔首致意:“董事长。”
另一边,肖闻郁抬眼扫过电脑屏幕,“嗯”了声,收回目光,继续处理手上的文件。
本来今天这场会议董事长是确定亲自出席,但公司分部出了点急事,因此不得不临时改成视频会议。国内时间下午两点多,纽约已经是深夜凌晨,对面设计院的总工生怕会开到一半这位甲方老板就挂视频,忙点开ppt开始汇报方案。
这次会议上,对面设计院想抢到商业园那片主要商务建筑的设计资格,因此在方案上下了苦工。
对面的总工边汇报,边抽空往沈琅那边看了眼,发现这位花瓶美女正侧过脸,跟欣赏风景壁画似的欣赏光屏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