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她确实不知道陶晓光去了哪里。昨天一早,他就背了包出门,一句话也没跟她说。二是她不知宋老师突然发问是何用意。她一般不会无缘无故问她的。
果真,宋老师神秘兮兮地说:“他是不是去市里开会了?”她只好顺着她,点点头:“嗯。”宋老师眨眨眼睛,故作疑惑地说:“那这次开什么会啊?怎么刘老师也去了市里?”
她的心格登一跳,故作吃惊地说:“不会吧?她又不是领导,怎么会去开会?”
宋老师狡黠地说:“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事呢,我看见刘老师早晨跟吴校长请了假,走了。”
“我不知道。”邢珊珊说了一声,就陷入了深思。这是宋老师在给她发的一个信号,说明学校里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的不正常。这样看来,他们也已经到了很热烈的程度了。怪不得他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越来越傲慢了。他好象也作好了离婚的准备,不急不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邢珊珊心里各种滋味都有。我与祖文苦苦相恋这么多年,爱得铭心刻骨,却还没有他们发展得快,想不到他们超在了我们的前面。既然这样,那我就可以加快离婚的步伐了。
于是,邢珊珊经过谋划,这个周末,带着女儿去了娘家。走的时候,她故意当着陶晓光的面对女儿说:“小燕,这个星期天,你外婆家有事,我们去那里玩,啊。”
女儿指指爸爸说:“爸爸,去。”
她拉过女儿的手说:“他一直没好面孔看,不要让他去。走,我们去。”说着,就头也不回地与女儿出了门,有意把女儿的那本看图识字本放在家里。
陶晓光送女儿到门口,一声不吭地看着她们走下楼梯,眼里泛出一层得意的亮光。
邢珊珊从他的眼光里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到了娘家,浑然不知的父母一个劲地问女婿怎么没来。她只说他工作忙,别的什么也不说。其实娘家没什么事,但女儿能买了东西回来看他们,他们当然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吃了晚饭,邢珊珊看时间已经八点了,就让女儿拿出那本看图识字本看。女儿说:“妈妈,书书,没有。”
邢珊珊就喊他的弟弟:“卫星,你用摩托车带我去帮她拿一下。”外公外婆都出来反对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回去?明天回去拿吧。”她坚决地说:“对孩子要从小抓紧,今晚就去拿,让她看几幅图画,才能睡。十多公里路,摩托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弟卫星就拿了头盔去推摩托车,带上姐姐一溜烟开走了。
邢珊珊在路上想,是不是太早了点?他们不会那么早就走到一起吧?但还是在摩托车一进入学校生活区时,就让弟下车,她怕摩托车声惊动了他们,看不到想看的好戏。
她在楼下看了看楼上的窗口,见里面有朦胧的灯光,知道里面有人。她就走在弟的前面。脚步很快,抢着上了楼。上楼时,她脚步尽量放轻,不让它发出响声来。
来到二楼自家门外,她先仄耳听了听,里面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别的什么也听不出来。她就掏出钥匙,轻轻插进去,一扭,不动。里面保住了。这是她所希望的,但真的发生,她还是吃了一惊。
“开门。”她故作镇静地轻声说,“小燕的看图识字本忘了,我回来拿。”
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瑟瑟的声音,然后就死了一般,一点动静也没了。这时,卫星顿了摩托车走上来,问姐:“怎么啦?”
她还是平静地说:“里面保住了。他不来开门。”
“不来开门?为什么?”卫星伸手敲门,“姐夫,开门。”
里面先是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才传来惊慌不安的脚步声。门开了,陶晓光脸如死灰,身子僵硬地呆在门口,垂头丧气地等待着什么。
邢珊珊从他背后挤进去,一看,刘红低头坐在客厅沙发的一角,蜷缩着小身子,脸红得象血,身子抖得如风中的树叶。她故作疑惑地惊叫起来:“刘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刘红的头垂得更低了。
陶晓光还试图掩饰,难堪地说:“她来向我,反映一个问题。”
“反映问题?”邢珊珊哧地一笑,讥讽说,“白天办公室里不好反映?非要在夜里到人家的家里来反映。”
她弟站在当地,被面前的情景弄得目瞪口呆。
她不依不饶地说:“怪不得你平时对我那么冷淡,原来你真的有了人。”
陶晓光一屁股跌坐在饭厅的凳上,哭丧着脸,羞得不敢抬起来,差点都埋到裤裆里去了。卫星红着脸不敢看他们,一个劲地啧着嘴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刘红更是难堪得无地自容。邢珊珊说:“刘老师,你回去吧。”刘红就掩住脸站起来往外走,她冲她背影说:“你真爱他,我就让你们。我要跟他离婚。”
刘红抹着惊恐的眼泪,夺门而逃。
刘红一走,邢珊珊走到陶晓光面前,指着他说:“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啊?究竟谁……”见弟在,她咽下了后边的话。
陶晓光沉默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哀求说:“你们都看到了,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是求你不要声张出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