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重地喘着粗气,眸子里却是止不住兴奋,真是痛快啊!他将大刀横在身前,嘴角溢出一缕血丝,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战斗过了,在江南的这些安乐日子里都把他这把骨头养懒了。
他压箱底的手段还没拿出,那把噬魂的短刃正藏于袄衣之下养精蓄锐,他真想和这些人再厮杀个几十回合,然而他不能久留,因为他还不清楚南宫那边的情况。
余大侠冷笑两声,将大砍刀背于身后,说道:“今儿打的痛快,但大爷我有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说罢便转身跳入了身后的溪河,扑通一声,溅起大片的水花,那些人走到河边,静静地盯着恢复平静的湖面,转身离去。
……
……
余大侠水性极好,这条溪河他闲时无事都要游上几个来回,他清楚怎么样可以躲开这群烦人的察子,无非是废些时间。
只是今日清澈的溪河里染了红色,那些血口子在河水的浸泡下开始发疼,他咬了咬牙,摆动双臂,加速迂回江南府岸。
江南水乡万河通,余大侠便如同一只灵活的鱼儿在水中自由穿梭,宛如一道闪电在碧波荡漾的溪河中划开一条通路,没过多久,便登岸回到了江南府。
秋水冰冷,他披头散发浑身湿透,短袄衣下几处鲜红的伤口,看起来煞是凄凉。虽然此处暂时安全了,江南府却是一步未近,他看着不远处那座雄阔的府邸,心生凛然,刚才那些探子不过是江南府外的一批强手,而谁也不知道江南府内的到底有高手坐镇其中。
那座大牢前好似隔着一座天山,一堵巨墙,可望不可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给自己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半日追逐下,他的身子已经极为疲累,闯天牢似乎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可受人之托怎可放弃?
他靠在岸边的大树下,闭上双眼,调动内息希望可以极快恢复身子,再去闯一闯那江南府。夕阳浅浅下沉,天空一片蕴紫,湖面上波光粼粼,一道清瘦的灰影缓缓走近……
————
在余大侠与江南府外的探子纠缠的那半日,江南府大牢里已经化为一片血海,那杀性重的白衣少年大开杀戒,将那些潜入牢关想杀他的人一一杀死,毫不留手。
杀到后面,先前起哄的山贼也沉默了下来,这些人恶贯满盈,烧杀抢掠竟然也会害怕?那个如同杀神魔鬼的年轻人生生在他们面前掀起这场滔天血海。
南宫少卿浑身白衣染红,在阴暗无光的地牢里化身一个血人。那犯人警惕地看着他拖动步子,冷漠地从每间牢房前走过,手上的匕首反射出森森的寒光,他缓缓走过,一间一间,只是冷漠一眼,没做任何停留。
习过武的山贼都看到出来,这人已是强弩之末,他的真气如瀑布般外放浑然,极其紊乱,他的筋脉已是千疮百孔,全凭一股杀心和意志在撑着。
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只是望着他沉默地走着,最后在了最左边的第一间牢房停下步子,举起右手的匕首砍破了那间牢房的锁,打开牢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那间牢房也是间独立的牢房,但与南宫少卿不同,那牢房并不干净敞亮,而总是传出一股难闻的死老鼠的骚臭味,南宫少卿猛咳了两声,双眼布满血丝,他艰难地望着牢房里的那个面容丑陋的双目失明的瞎眼老头,温和道:“老王头?”
瞎眼老头毫无反应半躺在草床上。
南宫少卿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沉重,走近说道:“我来救你出去。”
他用手去拉瞎眼老头的破布袖口,那老头才反应过来有人靠近似的,疯了一般地挣扎着,猛地往后缩去,他嘴巴微张,却叫不上一丝声音,只说发出一些难听的呜咽。
这人莫不是聋哑人?还未多想,这时候牢房门口传来匆忙的脚步,南宫少卿心头一凛,举起亮堂的匕首,冷冷地挺直腰身,他察觉到到有两股气息扑面而来,直到看见那两人面容,才心头一松。
余大侠浑身包扎闯进了大牢里,而旁边有个女子,正在牢房口望风,她是巡城司唯一的女捕头张花花。
“你们怎么来了?”南宫少卿收起匕首,艰难问道,话刚问出口,他就觉得双眼发黑,身子一软,身子摔了下去,幸好被余大侠及时扶住。
余大侠面色凝重,粗略检查了一下南宫的伤口,说道:“怎么伤的那么重?”
“这不是叙旧的地方,先出去再说。”一身夜行服的张花花看了他们一眼,焦急说道:“我可不想被抓了,丢掉饭碗。”
余大侠将南宫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说道:“走,先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