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锦绣楼”“搭台唱戏”那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堵门庭。
甭管老少男女,有座的没座的,皆是摩肩擦背,歪身探脖,生怕莲台上的姑娘一撩袖摆就不见了。
人们是来看花魁柳霖霖的,也是来凑热闹的。
事实上,绝大数人都很通透,只要通透就会少上很多麻烦,也会时刻审视自己的身份。
——柳霖霖何等身贵?单凭万两金,还真就见不了她的面儿。
——别的不说,就单是赵瑾睿往那一站,整个景都恐已无人能比。
所以,大部分人来到“锦绣楼”,都抱着观赏花月的态度,能饱下眼福便已满足。
除了已知的姑娘外,新来的姑娘自也成了焦点,更不缺绝艳。
可,想要成为花魁,难就难在要靠源源不断地重金捧出,还要在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上夺得前三甲。
这就不是某个人的力量可以做到的了,但,齐麟却是一个例外。
被齐麟看好的姑娘,是无需参加花魁大赛的,更无需投入重金。
只要是齐麟钦点,能随齐麟在景都城内转上一转,那基本上就已是花魁无疑。
然,这转上一转可是有讲究的,齐麟会和某姑娘共骑一马,马呢也不是一般的马,而是鹤颈系红,纯白无瑕的雪花骢;转街呢也不是单纯的闲逛,那是锣鼓齐鸣、炮竹不断,如同娶亲——只差一顶大花轿。
想当年,柳霖霖初登莲台,也是空有一张倾城颜,难以脱颖而出。
花魁大赛,她是年年落选,无人问津。
其中原因,想必明眼人都明白,说直白点还不是她的性子倔,说好听点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卖艺不卖身。
要说起,她与齐麟是如何相识的,这就有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了。
通常,性子倔的女子,都是快人快语、直脾气。
如今,柳霖霖是能言会道、深知世故了,可起初她也是一个在宫斗剧中绝活不过半集的人。
齐麟是万众瞩目之人,景都有些名气的女子皆对他是又爱又恨。
爱在他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恨在他喜怒无常、思维不同于常人,根本让人摸不着脾气。
简单地说,就是你想拍他的马屁,都不知道怎么拍,拍不好还极有可能连小命都没了。
世人都知活着最重要,生活在秦楼楚馆中的女子更是惜命。
但,柳霖霖可不管他是谁,其实她还真不知道齐麟长什么样。
这也不难理解,身在底层的人永远想着如何过好当下,太高太遥远的东西,她们还来不及去想,也没功夫去了解。
她与齐麟撞了个满怀的那天,她是在躲让赵瑾睿,赵瑾睿的派头那是一个大,单是护在其身侧的赵府府兵就已使人不寒而栗。
她是躲掉赵瑾睿了,也成功为赵瑾睿让出了道儿,可她又怎能料到,撞到齐麟比得罪赵瑾睿还要要命呢?
她不仅对齐麟翻了白眼,还对齐麟嘟嘟囔囔了几句,“别人都想尽办法往一旁躲,只恐碍了赵公子的眼。你可倒好,不但不躲,还纹丝不动,我看你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齐麟没有回应,只是恭敬地朝她作揖,便离了去。
于齐麟而言,他见过的套路实在太多,有女子主动往自己怀里钻,那也是常事。
他向来不理会,亦不会在意。
然,在随后柳霖霖献艺之时,她还真就将静立在木栏旁的齐麟看成了普通家府的公子。
木栏是天字一号房前的木栏,齐麟忧心国事,在那儿独自锁眉。
柳霖霖见其眼熟,就爽快凑上,问起了房中的情况。
齐麟简单作答,倒也表现得极为自然。
“我问你,房中的那些人难缠吗?”
“还行。”
“我再问你,房中的那些人可有对姑娘不敬?”
“未曾不敬。”
“那房中的那些人喜欢听什么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