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应该庆幸有临界点存在,只要不打破临界点的平衡,那一切都还有救,更不至于走向极端。
——倘若,没有这种自我平衡,任凭你的解释再完美,甚至花言巧语都几乎跪舔了,女人也不会听进去一句解释。
“只是,安若你极有可能会变成一个恶女人,百姓也会唾弃你。只因,你将擒下他们的城主,城中百姓也全倚仗城主郭四过活。。。”
齐麟的声音很轻,轻轻的声音中也带着些许不忍与无奈。
——这也是他为何会觉得自己很差劲的原因,骂名本该由他来承受,即便被百姓唾弃,也应只唾弃他一人。
——事实上,这也是整件事的最难处。他深知这一点,却也很清楚此事能为沈安若带来天翻地覆的成长。
沈安若听后,好似并不觉得有什么,反倒莞尔一笑,道:“无碍。只是做一城的恶人,又不是做整个北疆的恶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随后,她反而又安慰齐麟道:“任何一人都是无法做到黑白分明的,只要有犹豫在,只要有担忧和顾忌在,那黑白分明就永远无法纯粹。但,任何事只要触及到百姓利益,就定要做到黑白分明,否则,国将不国,人也将无信。”
“夫君所忧,安若大概是明白的。既已明白,安若也定会做好夫君的马前卒,好好为夫君分忧。”
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去,她很喜欢晚娘家中的氛围,也很喜欢和众姐妹一同嬉笑、打闹。
这仿佛是一种久违的感觉,这感觉也仅存留于儿时,却绝不存于当下。
——绝不存于当下,就意味着不再需要吗?
——不,恰恰相反,她急迫需要,世间的每位女子也同样需要。只是长大后要隐藏下的情感实在太多太多,稍有出格,就会被人视为一种耻辱。
——这,就是女子长大后的代价。在这无人管束的北疆,在这无需顾忌任何的北疆,似也成了一片人间净土,足可使每位女子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本妃只想让北疆女子继续肆无忌惮下去,如此便也能百无禁忌。。。”
她突得喃出一语,齐麟猛地怔身,似有些摸不捉头脑。
她又随之回眸一笑,齐麟望之双眸已然失魂,“夫君你不但是北疆之主,还是安若的夫君,你定也不希望安若身死,不是吗?”
她没打算听齐麟的回答,既不打算听到回复,那她想要表述的也只是一句话。
齐麟闻言,忙小步追上,“安若,本王绝不允许你有事。本王已将你父亲麾下的原五万京畿驻军都调了过来,届时,五万京畿驻军会随你一同攻杀云澜城。。。”
沈安若没再回头,边走边说道:“夫君果然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如此便好。”
齐麟闻言驻足,在他猛然驻足间身体也顿时升腾起了一丝寒意。
——他大概是错了,他总觉得沈安若经历孙焕父子一事后,毫无成长和改变。
——如今看来,沈安若并非没变,而是将一切隐藏了起来,只想笑对身边人。
因为,在沈安若的心中已有了质疑,对万物的质疑,亦是对齐麟的质疑。
倘若,换做旁人,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有了质疑,那绝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然,齐麟却不同,他虽僵身在了原地,却也在尚不察觉下有了点滴欣慰。
——能有质疑便好,有质疑才会去思考,有质疑才想去改变,一切成长皆从质疑开始,也在质疑中结束。
眼下,沈安若能质疑他,就证明已有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这种能力可以视为是一种自我保护,也可以看做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无论哪一种,都是人在成长过程中必不可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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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沈安若在微风与溪流声中醒来,却已不见了齐麟的踪迹。
她记得昨日齐麟一声不吭地收拾出了这间柴房,又独自去往长寄镇取来了铺盖。
她不愿离开晚娘所居的地方,这里好似有一种魔力,能使人身心愉悦,倍感轻松。
晚娘夫妇本要让出主屋,沈安若本就是客,也不好反客为主。
在这种情况下,齐麟为她所做的一切都令她十分满意,满意中又全是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