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喃出这一语,也属正常。
——女人的疑心总是重了些,多会持质疑眼光去审视着身边的一切,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对,要么直接拿棍敲死,要么直接远离。
赵衍听得她这一语后,已笑得再也合不拢嘴了。
“是啊,如此好事,又怎会落在王妃身上呢?老臣和王妃一样,也想不通这一点。”
沈安若缓托下巴,其身渐软,皱眉沉思道:“按我爹所说,我嫁与齐麟就是在赌,赌齐麟将来能活命,也赌齐麟将来能感恩。。。”
“可,刚听太师这么一说,我又觉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难道,整个大襄只有我爹敢拿自己的女儿去赌吗?常听我爹说,满朝文武皆是这世上最精明之人,他们又怎会不愿赌一次呢?毕竟,赌对了,他们的女儿就能成为镇北王妃了呀。。。”
赵衍含笑摇头,“原来,王妃嫁与镇北王是在完成沈天挐大将军设下的赌局啊。。。”
沈安若干脆地挥了挥手,“也不全是。我爹是担心镇北军不受军令,擅自行动,枉送了性命。说到底,还是我爹爱兵如子,不想看到悲剧发生。这也要从镇北军只遵齐烈,不遵我爹说起。。。”
赵衍,淡淡笑道:“这一点,就算王妃不说,老臣也能想到。齐烈镇守虎崖关三十余年,所带出的将士又怎肯屈服于他人。。。”
“只是,说到赌局,也不是任何一位朝臣都敢下注的。”他接着说,“你爹沈天挐敢下注,也全因他信得过齐烈与顾英鸢。。。”
沈安若,不解道:“太师这是何意?”
赵衍,缓慢道:“满朝文武的确都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镇北王妃,可他们却也不会冒险为之。这其中倒也没什么玄妙,只是人之常情,人性使然罢了。”
沈安若起身,恭恭敬敬地为赵衍添满了一杯酒水,“愿听其详。”
赵衍下望身前酒水,不由低身嗅去,在他缓挺腰板间,已闭眼陶醉,一脸满足。
“原由有三:其一,镇北王齐烈罪名早定,虽未曾深究,自也在朝臣心中形成了概念,谁也不愿与其牵扯;其二,即便一些朝臣想到了日后有翻案的可能,但,镇北王妃之位却只有一个,任谁家女儿拿了去,都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其三,朝堂之上多得是位高权重之人,那些位高权重的都不敢提及镇北王齐烈一案,那满朝文武谁又敢奢求自家女儿能成为镇北王妃呢?”
他说罢,便迫不及待地饮下杯中酒,又是一番回味。
沈安若倒是露出了一脸嫌弃,她已饮了不下三坛“天霖醉”,自也不会再觉得“天霖醉”有什么特别,再反观赵衍,不免觉得有些做作。
良久后,赵衍也发出了一声感叹,“这“天霖醉”果真是妙品,怪不得“锦绣楼”的柳飞燕不屑拿出参选酒魁,单是饮上一口啊,便足能超越酒魁虚名,位列天下第一了。。。”
立身一旁的柳霖霖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说道:“若,阿家喜欢“天霖醉”,妾身可多为阿家酿些。。。”
这是赵衍落座后,柳霖霖头一次讲话,其声也是颤颤巍巍,再三迟疑。
没曾想,赵衍双眸凝向柳霖霖之刻,也起身露出了一脸惭愧,“抱歉,孩子。老臣只顾着和镇北王妃说话,竟忘了唤你入座了,你可不要怪阿家啊。。。”
柳霖霖惊慌失措,道:“阿家。。。言重了。。。言重了。。。妾身又如何能受得起呢。。。能服侍阿家本就是妾身的本分,更别说这“天霖醉”本就出自妾身之手了。。。”
赵衍迎臂摆手,“孩子,过来坐,别傻站着了。。。”
柳霖霖俯身一拜,“阿家既有话要与王妃说,妾身自也不好打扰,妾身能否先回房中?”
赵衍,慈笑道:“也好。你回房后让丫鬟多准备一双棉被,今夜镇北王妃会与你一起同住。。。”
柳霖霖微怔了一下——太师府何其大也,为何还要让镇北王妃与自己同住呢?
她没有问出口,因为,赵衍也已再次开口,“往年,每到除夕,圣上与齐麟都会睡在睿儿的房中。。。算上今年,圣上已有三年未来过了。。。好在,今夜齐麟来了,睿儿也不必再将自己锁在房中自斟自饮了。。。”
柳霖霖能听出赵衍的言外之意,他是在怜惜赵瑾睿,也是在替赵瑾睿高兴。
除此之外,他也在暗示柳霖霖可与镇北王妃成为更亲密的姐妹。
“妾身这就回房准备,定会让镇北王妃睡得踏踏实实的。”
赵衍,忙道:“好好好,那就麻烦你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