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吃剩了残羹冷炙,骚动纷起,似终于要离桌。
窦天景醉得昏天暗地,咬舌不清,还拉着裴言昭不放:&ldo;裴兄走啊,快活啊,还没完呢,上楼去,走。&rdo;
裴言昭推辞:&ldo;三公子初入仕途,一些事情还需打理,我明日要回京,今天得把一切安排妥当才放心。&rdo;
&ldo;哦嗝~裴兄你太义气了,去吧,美人我给你留着,嘿嘿嘿。&rdo;窦天景不再挽留他。
裴言昭与人群在楼廊上分道扬镳,他独自往下,另一拨人推推搡搡去了楼上。
纪氏挥帕吐息:&ldo;熏死了天呐,这是擦了几斤重的粉。&rdo;
岑氏起身,绕里边开窗,透透气:&ldo;这帮纨绔子弟真是不像话,把那种风气带到市井上来招摇。咦,珩儿你不走了,也是,那帮人走了,我们总算可以安静的吃顿饭,不着急走。&rdo;她转身看到姜珩坐回了位子。
姜珩垂头扒饭,低声应:&ldo;嗯,我还要留下来吃寿包。&rdo;
撇开城内一点繁华绿柳,挨近边陲,可见漠北黄沙漫卷,城墙垛口旌旗飘飘,雄浑壮阔的暮鼓音震大雁群飞,一道自山海关起抵嘉峪关的绵延长城,如一条神圣卧龙横亘,世代守卫华夏领土不被侵犯。
晋城外是蓟州,设立九边镇之一的蓟州镇,所辖长城东起山海关,西抵居庸关。在城关内距城楼不远的郊林,垂柳荫荫,风和旭日。
姜珩便在此处,设简易龛桌,摆祭享,续引灯,撒纸钱。
漫天如白絮飞舞,惨光黯淡了曜日。
&ldo;你不知道,最近边防巡视加重,不能在这摆祭祀?被看到要被抓走的。&rdo;
姜珩一惊,回头,见裴言昭穿办差的军装,气势凛凛。另有一批小兵在周围远处游蹿,似乎刻意没有靠近这里。巡视的人就是他?
姜珩又望向看不出所以然的城墙,问:&ldo;为何加重巡防,最近有战事起?&rdo;
&ldo;不是。瓦剌一战后,食不果腹,民不聊生,向周围部落发动征讨,北狄全盘元气大损。二月中旬,鞑靼部落首领要来大炎朝贡,以求安宁。&rdo;裴言昭负手眺望远山,惬意悠远。
鞑靼、瓦剌两部一向势如水火,历经两朝,地盘你争我夺。轮到这一年,瓦剌势大,几乎吞并整个蒙古,鞑靼、女真等小部落奄奄难保。瓦剌以战养战,战时凶恶,待夺得粮械重新壮大,更势不可挡。于鞑靼而言简直无一天好过,便使出远交近攻之计,来朝贡大概目的有二,一希望大炎朝不要趁鞑靼弱势趁火打劫。二,或许还会借兵借粮抵抗瓦剌。
姜珩记得邸报上一事。上次北伐时,名义只是大炎与瓦剌的交战,实则鞑靼趁机进军铁骑打游击战,扫掠过大炎边境的手工织物,被裴言昭杀了一名他们的铁骑统帅,而且同是鞑靼首领的一个儿子。但是后来坑杀叛军的事闹大,把这件事给掩盖过,没有论功行赏。
可见,鞑靼本身也是趁火打劫之辈。当然,利聚缘来,利散缘散,本朝也不能因前仇旧怨,将来宾拒于门外,且看到时皇帝如何权衡,虽救敌水火,也是借力打力。
&ldo;你在为谁祭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