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言停下来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幽深,过了好一会儿,缓缓走到她面前,“钱重要?人重要?”
他当时倒不知道她要卖酒,以为她还会进山打猎,便按着她的身形,给他配了一套防具。不过便是送酒,也能用上的。
苏槿时一巴掌拍到他的胳膊上,“那也不能一下子全花了去。我们得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这一次苏槿言没有避让,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扁着嘴,可怜兮兮,软着音撒娇,“疼……”
苏槿时愣了一下。
自己都强弩之末了,便是打下去能有多少力气?
但见他那样子,似乎真是疼狠了的样子,疑惑起来,抬手去给他揉胳膊,唇动了动,硬声道:“以后再这样,还有更疼的!”
苏槿言眯了眯眼,得逞地勾勾唇。苏槿时那一下,在他身上轻毛毛的,似挠痒痒。一撒娇,便白赚了一通疏松筋骨。
在苏槿时看向自己时,又忙摆出委屈样,“你好好的,才能照顾好我。钱没了,我去深山深山打猎,换回来。”
苏槿时:“……”
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对他又怜又疼,同时又因着他的话里头软软的暖暖的。
深山里有熊,她自是不许他去的。在他再三保证一定不一个人进深山之后,这才作罢。
先前的话头因着防具之事打断,她便没了再与他细说下去的心思,看了看天,起身进村,让苏槿言把东西抱回去,自己则去了林满仓那里。
看着身形小小却负重颇多的背影,苏槿时别过视线,看向天际。若是他不曾在母亲的灵前说那一句话,她或许不会那么快坚强起来。
日渐短昼渐长。
天边已经染上了一层蓝紫色的霞光,再晚上小半个时辰便该彻底黑了下去,此刻,心里竟生出“他那般招惹自己只是为了让她能赶在天黑前归家”的想法来。
摇摇头,按下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走进林满仓家。
说是酒肆,其实比起赖老三那里要简陋得多,不过是拿自己家前边的院子里搭了个棚,摆了几张桌椅,屋后另辟了一处地儿酿酒。
平日里林满仓负责沽酒看铺,他的妻子则待在后院,鲜少出来。
瞧着有人进来,林满仓立马上前来迎,定盯瞧见是苏槿时,立马黑了脸,“你怎么又来了?快出去!”
苏槿时仿佛没有听出他那个“又”字里的浓烈嫌弃一般,神色端和,语气轻柔,“我找婶娘,想和她谈个生意……”
她的话还没说完全便被林满仓打断,“我们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我们不做你们家的生意了,你们也别来缠着我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