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别人都不识得她母亲针黼的价值,陈夫人能识得还多次暗示让她女承母业?
为什么在她提出要供豆腐的时候会那般反应,仿佛她要抢了他们家的什么一般?
……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贵不可及的人。
彼之佳酿,我之毒药。
她早该想到的!
苏槿言从贡院里走出来一眼便瞧见了她,扬着笑想来和她得瑟一番,求个夸奖,但发现自己都走到她面前了,她还没有发现自己,双眼无神失魂落魄,他的嘴角也跟着垮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
“啊!”他连问了几遍,苏槿时才反应过来,强扯出一抹笑,“没什么事?”
苏槿言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一身雪香散开,扭头就走。如雪地里被惹怒的孤狼。
苏槿时连忙拉住他,“你做什么去?”
“你昨夜梦魇就不对了。一定是陈家的人做了什么。你不说,我自去问。不说,我就把他们打到说。总之惹得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他们一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先把他们揍一顿也不冤!”
他想得简单,她不高兴了,他就为她出气。至于别的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说了正主,他便去找正主,她不说,他一锅搅便是。
苏槿时被他这种蛮气惊了一惊,没有温度的心底又生出些许暖意来。似是黑压压的云层被劈开了一条缝,透出喜人的光亮来。
她看着他的眼,知道他的蛮他的横,知道他是因为想要融入他们家才会收敛了性子,又为着她释放了戾气。竟有种后娘终于捂热了继子铁石心肠的老怀欣慰之感。
一点也不怀疑他说这话的真实性。
“他们真的没对我做什么。出事的是二小姐。”
苏槿言盯着她的神色瞅了片刻,确定她并不是在糊弄他,神色翻书一般的缓和下来。拉着她的手撒娇般地道:“那我们回家?”
苏槿时哭笑不得,原本想犹豫着要不要点到即止地和他说一说陈府朱门下的肮脏,见他已经全然没了兴致,便将话都咽了下去,悄悄松了一口气。
冬日的风吹过逐渐空荡的巷道,卷起才落地的枯叶,路边的小贩吆喝声少了力,却多了急,行人的脚步也快了些。
谁都希望能在日落前归家。
谁也不想在夜色里摸索。
可是出城的人队伍排了半条街。
两个人走到半路,天便已经全黑了下来。
苏槿言拉着她,“以后,离陈家远点。”
是命令的话,但他拿捏好了语气,显得体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