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医生看着她半晌,才终是出声道:“唉,这孩子也是可怜……才这么小点年纪就得了aids,真是命苦啊。”
乔安晓脑子好像是有一刻的当机,仿佛脑袋里有一根弦就那样断了。断的毫无预兆,她特别傻气的问了那老医生一句:“还可以治吗?”
那老医生好像是见惯了这种生死各有天命的事情了,他只是看了一眼乔安晓,再看了一眼躺在那边病床上的陈郝……“孩子,不要天真了,你见过几例aids的患者最后活下来了的?”
正因为老医生的态度太为淡然了,才显得乔安晓特别的癫狂。
事实上她只是站在一旁,像是老僧入定一样,什么也不问了,什么也不说。
缓缓的走到陈郝面前,嘴里默喃着:“医生,给她安排个单独的床位吧,要环境特别好的那种,贵点也没关系。”
老医生听见她的喃喃,摇了摇头就安排那个实习的男医生去给陈郝安排床位去了。乔安晓最后是亲自去选的,选了最贵最好的那一间,透过窗台还可以看见医院背后那棵很高很大的羊蹄树。
她看见那棵树,忽然想起了以前在书本上看见的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小女孩住院了,她也是在这样一个可以看见外面的树的病房里待着,她吊着一口气,说:等这棵树的树叶掉光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
而她旁边的那个老爷爷却说:不,孩子,那棵树的叶子永远不会掉光。
后来她旁边的那个老爷爷也去世了,小女孩对于自己的死期更加感到迷惘,老爷爷也去世了,自己应该也快了吧。日复一日,树上的叶子快要掉光了。
小女孩每天都在看着那些叶子掉落,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生命衰落一样。
终于在一天夜里,叶子被风全部吹落了。
但是第二天小女孩起来看时却发现还有一片绿油油的叶子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她想,也许自己还可以活一天吧。
但是时间又过了很久,那片叶子依旧没有掉落……小女孩渐渐地对自己的生命起了乐观的心态,她开始配合治疗,跟进康复训练,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终于,她可以出院了。
在出院前她还特意去看了那棵一直陪伴着她的树,可她却无比惊讶的发现那片一直没有掉的叶子居然只是一幅画上去的画而已……根本不是真实的叶子。
她终于明白了那个老爷爷的意思,那就是,只要她还对自己抱有信心,那么这棵树的叶子就永远不会掉光。
……
而现在的陈郝,没有人给她画上去那片代表着新生的叶子。
在医院里的每一天对于一个确诊感染aids的患者来说都是苟延残喘的煎熬,当她醒来以后,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人生,她又会怎么样选择?
aids……每个人也许都觉得它很遥远,但是其实并不,它也许就发生在周围,离每个人都很近很近。
大多数aids的患者最终都是在经历了重重内心煎熬后选择了以自杀寻死来终结自己这段悲惨的人生旅途。
很多身体上的疼痛可以忍受,但是,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却还要被别人指着骂肮脏恶心的感觉是没有人会明白的。明明是得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治得好的病,却还要被歧视……
最该得到的明明是关心与安慰,换来的却是厌恶与歧视。
乔安晓站在这个病房里,似乎站了很久。但她觉得不过是几分钟而已,她又站了一会儿,直到下午四点过才离开病房,老医生早就让人将陈郝转到这间病房了。
当乔安晓开着车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停了一辆银色的one-77
她将车子停进地下停车场,才回到大厅里面,发现陆子烨正在和fred聊得很起劲。鲜少有人能和fred这个脑袋里只有乔家和家务的闷葫芦聊到一起的。
这次陆子烨是真让乔安晓长见识了,从医院里回来的满脑子浆糊总算是去了不少了。
陆子烨眼尾扫到乔安晓回来,眼神一亮,“安晓,你回来了。”
乔安晓颔首,又看向fred,“聊什么呢,这么起劲?”fred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声,而后又看向陆子烨。陆子烨做了一个基本上和他差不多的表情,乔安晓嘴角一抽,这两人演哑剧呢?!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俩在搞-基呢,还挤眉弄眼的!
“子烨,你跟我上来吧。”乔安晓揉了揉眉心,她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就只祈求待会儿陆子烨别说些什么超级绕脑回路的东西,不然她今天的脑子铁定要歇火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