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老调重弹,甚至王香芹觉得温氏应该是见过的才对。她只有在唱忐忑的时候,才会特地关上门,平常的话,猪舍的门窗一贯都是大敞着的,温氏一旦出门就必须从那头过,该是见过好多次的。
还有通风换气、降温去暑,包括进出人员的卫生情况都要仔细一些。
王香芹的猪舍情况有些特殊,她自带养猪系统的,年初在第一胎仔猪顺利出生后,系统就奖励了她一个紫外线消毒设备。并不是直接用于猪舍里头的,而是安装在进出猪舍的门框上方,每当有人从外面进入猪舍时,就会无声无息的自动开启,有效的避免了初生仔猪免疫力低下易受感染的问题。
因为紫外线消毒设备的不可复制性,王香芹略过了这一条没提,只说常进出猪舍的人要勤换洗。考虑到她本身就比较爱干净,夏天每日里都洗澡擦身,连带四郎也是如此,温氏倒是没起疑,只觉得异常的麻烦。
还有最重要的粪尿处理。
搁在王香芹上辈子,她的养猪场是有专门的粪尿处理设备的。如今虽说没有了这样的设备,可这不是有四郎在吗?王香芹并不管他是怎么处理数量庞大的猪粪,反正她只要确保猪粪离开猪舍就行了。当然,光这样肯定是不行的,接下来还要每天用水冲洗地面,保证不残留任何污水。隔一段时间,还要人工铲粪,保证猪舍内场的卫生。
&ldo;铲屎也是很辛苦的。&rdo;王香芹深以为,最辛苦的铲屎官就是养猪的了,数量太庞大了,要不是有四郎帮她……她一定会雇佣短工专门负责铲屎!!
末了,王香芹实话实说她不太清楚养鸡该怎么办,不过她觉得应当是差不多的。
差不多是差不多,可这也太麻烦了,而是从道理上来说,这是预防措施,不是治疗方法。
温氏低着头离开了,她整个人颓得不行,一方面觉得是刘骗子下毒想害死她的鸡,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不像是毒杀的,好像是真的病了。有心想好好休息一晚,可一颗心又是提得老高老高的,人在家中,心却在鸡舍那头。
及至次日一早,天还擦黑呢,温氏就已经收拾妥当起了身。朱母见她一脸的憔悴,还道是怀孕太辛苦了,只吩咐她好生歇着,反正自家地里的活儿都差不多了,剩下的收尾工作倒是不着急。温氏乘机提出让大郎陪着她,朱母也没说什么,主要是温氏那脸色太吓人了,陪着就陪着呗。
到吃早饭的时间了,大郎也没过来,温氏给他装了一兜饼子,又提了一壶凉茶,步履匆匆的往鸡舍那头去了。
随后,她就又遭受了一波特重大打击。
昨天死气沉沉的鸡大概有七八只,今天瞬间扩大到了五十多只。
温氏呆呆的看着被大郎拣出来的病鸡,整个人都呆滞了。过了许久许久,她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对大郎说:&ldo;你看着这儿,别叫人发现了,我去找二弟妹。&rdo;
&ldo;你去找……&rdo;大郎本来还想问找二弟妹干嘛,可温氏走得太快了,转瞬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一点儿也不像是揣着大肚子的孕妇。
没多会儿,温氏去而复返,紧随其后的是宁氏。
宁氏欢欢喜喜的奔过来,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隔着好几步开外就能感受到,等她走近时,还能听她到欢呼雀跃般的声音:&ldo;大嫂你是说真的吗?要便宜卖给我鸡?只卖原价的三分之二?那你卖我多少只?十只二十只?还是……&rdo;
喜悦的声音戛然而止,宁氏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这一堆横七竖八的鸡们:&ldo;呃……这就是大嫂你要卖给我的便宜鸡?你这鸡死了啊!&rdo;
&ldo;没死!&rdo;温氏很想喷她,可眼下确实有些底气不足,因此她的神情看着相当的古怪,就好像突然之间表情管理失控了一般,&ldo;二弟妹啊,这鸡就是中暑了,有些吃热了,但肯定没死,不信你仔细瞧着,翅膀还会扑腾一两下的。&rdo;
宁氏:……
那跟死了有啥区别?
&ldo;你这鸡快死了啊!&rdo;宁氏到底还是改了口,从死了变成了快死了,&ldo;我不要,便宜也不要,都快死了,这咋要呢?&rdo;
&ldo;死啊活的不都是鸡?反正你是要卖烤肉串的,又不是买回去养的!死的活的要紧吗?便宜卖你啊,我再退一点,只收原先六成的价。&rdo;
宁氏瞪眼,再瞪眼,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本来是在家里忙活着配调料的,地里的活儿基本上都干完了,自家的劳力多半都去长房帮忙了,剩下的像朱父朱母和六郎则是留下来做一些收尾工作。她盘算着这么下去,估摸着没几天烧烤摊儿又可以支起来了,忙趁着眼下有闲工夫,赶紧多弄几样调料,烤肉串的味道是差不多的,区别就在于调料,当然腌制的酱料也很要紧,她决定抓紧时间一一尝试。
结果,温氏突然跑到灶屋里告诉她,有一批鸡要便宜卖给她,只收原先三分之二的价钱。
一听说有便宜可占,宁氏整个人都飞扬了,也不管被她弄得一团乱的灶屋了,当下就连蹦带跳的跟着温氏跑了。结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看着那倒在地上半天才抽动一下的鸡们,宁氏受到了巨大的重创。
其实,她跟温氏是一类人,都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听说有大便宜等着她,那简直是拉都拉不住,等发现这便宜不好占时,宁氏心痛如绞,几乎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