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章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急得额头上青筋都微微凸起,双手在身前局促地搓着,结结巴巴解释:“先生的孩子,后面办的酒席。警官,咱村里以前风气保守,我跟我老婆好上的时候还年轻,没顾得上办那些仪式,后来拖拖拉拉的,去年才把酒席给补上。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些门道,您随便打听打听就行。”老章眼巴巴地望着林玄,眼里满是祈求,盼着这位警官能理解这复杂又世俗的家长里短,别因为这点事儿就误把自己往深坑里推。
林玄面色未改,依旧冷峻,心里却默默记下这一关键信息,眼神扫向一旁正仔细勘查尸体与周边环境的同事,想着这错综复杂的家庭情况背后,会不会跟眼下这起命案有着隐秘牵连,手上则继续不紧不慢记录着老章的每一句话,一场迷雾重重的侦查,就此在这农家小院门口悄然拉开帷幕。
林玄身姿笔挺,警服整洁无褶,面庞冷峻严肃,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老章,声音沉稳而有力,一字一顿清晰说道:“当事人家属的行踪以及职业信息,对案件侦破极为关键,所以我现在郑重向你询问,你老婆此刻身在何处?她从事的是何种工作?我希望你能清楚认识到当下情况的严肃性,咱们警方此次调查全程配备执法记录仪,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会被如实记录在案,并且后续需经得起反复核查与推敲。倘若心存侥幸有所隐瞒,干扰了警方正常的侦查工作流程,这不仅会给我们侦破案件平添阻碍、延误时机,让真凶有更多可乘之机逍遥法外,对你自身而言,也是百害而无一利。一旦查实你有故意隐瞒关键线索、误导办案的行径,那可是要依法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所以请你务必如实回答。”
老章身形佝偻,满脸写满了窘迫与无奈之态,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声音带着几分嗫嚅与惭愧,缓缓开口说道:“警官啊,说来真是惭愧,自打我老婆生完孩子,家里各种花销跟流水似的,孩子小、毛病多,时不时就得往医院跑,她实在分身乏术,就从原单位离职了。打那以后,为了能多挣几个钱补贴家用,她托熟人在一家服装厂找了份活儿干。虽说服装厂活儿累、工钱也不算高,可好歹是份收入。我平日里在村里揽些零散杂活,挣点小钱,我俩那点微薄收入加一块儿,精打细算着,才刚好够我们一家三口勉强糊口过日子。但凡月底能剩下几个子儿,我们都不敢乱花,一股脑全存起来,就怕哪天家里碰上急事,能应个不时之需……”
林玄眉头微微皱起,抬手打断老章滔滔不绝的讲述,神情严肃,语气冷硬,直击重点问道:“其他的你都别说了,我现在只关心你老婆此刻身在何处?”在命案现场,时间紧迫,任何无关紧要的赘述都可能延误关键线索的追踪,林玄目光如炬,紧盯老章,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老章身形一僵,眼神闪躲,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磕磕巴巴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林玄提高声调,满脸狐疑,往前逼近一步,那股强大的气场压得老章有些喘不过气。
“真不知道!”老章脖子一梗,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却仍咬死这话,双手紧紧攥拳,像是扞卫着什么。
见老章这般拒不配合的模样,林玄脸色一沉,迅速从腰间熟练地掏出那副锃亮的银色手铐,“哗啦”一声,手铐在晨光映照下晃得人眼晕,他厉声说道:“那和我们走一趟,到了局里,环境安静,你也能静下心好好想想,想好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你看怎么样?”这手铐一亮相,威慑力十足,周边原本小声议论的村民瞬间噤若寒蝉。
老章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与不甘,双脚像钉在地上一般,冲着林玄叫嚷起来:“我看不怎么样,你们警察执法得讲道理吧?可不能屈打成招啊!我今儿大清早报警,那是因为家门口凭空冒出来一具尸体,我慌了神才找你们帮忙,可不是来自首的,我清清白白,你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铐走!”老章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身子微微颤抖,眼神里既有对未知的恐惧,又透着一股子倔强,执意强调自己的无辜,可眼下他拿不出能证明自己的实打实证据,空口白话在命案的重压之下显得如此无力,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警笛声、嘈杂的议论声交织成一片,现场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警戒线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似在无声警示着这场命案的凶险与诡秘。就在众人僵持不下、林玄与老章剑拔弩张之时,一个身影大摇大摆晃了过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人活脱脱一副街溜子模样,走路姿势夸张得近乎六亲不认,两条腿岔得老开,脚尖一踮一踮,身子左摇右晃,仿佛脚下这条村路是他专属的t台。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肆意张扬,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眼光芒,红的、绿的、紫的发丝胡乱纠缠,活像打翻了颜料盘;身上那件色彩斑斓的衣服更是浮夸至极,大片明艳色块相互碰撞,图案夸张得辨不出原本模样,衣角随着他走路的幅度肆意翻飞。正值炎热似火的盛夏,他脖子上还挂着个巴掌大的小风扇,嗡嗡作响,凉风呼呼直吹,几缕彩色头发被吹得胡乱飘舞,这般不羁做派,像极了歌词里“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狂人。
他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到林玄与老章中间,清了清嗓子,吊儿郎当地开口说道:“这个人不是他杀的,另有其人。”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周遭村民瞬间炸开了锅,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林玄剑眉一凛,目光如刀般扫向这个不速之客,声音冷硬地质问:“难道是你?”
那街溜子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个似有似无的讥笑,双手抱胸,歪着脑袋,眼神里透着股不羁与挑衅:“作为警察,先入为主的观念就是错的,这对破案可没半点好处,一不小心还会酿成冤假错案。你这警察当的?”这话一出,现场陡然安静下来,只剩小风扇嗡嗡的转动声。林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从业多年,还鲜有人敢这么当面呛他,可心底又不得不承认,这街溜子的话戳中了刑侦大忌。
林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刚要开口追问,变故突生。只见那街溜子原本嚣张的神色瞬间瓦解,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越过众人,望向村子某个角落,嘴唇微微颤抖,像是瞧见了极为骇人的东西。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扭头望去,却只见空荡荡的村道与错落的房屋,什么都没有。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林玄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一把揪住街溜子的胳膊,那力道像是要把他胳膊捏碎,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你搅和完事儿就想溜?没那么容易!说清楚,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街溜子身子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惧意,却仍强装镇定,梗着脖子嚷嚷:“放开我,我就是好心提醒一句,别冤枉好人。”林玄怒目圆睁:“少废话,你突然冒出来说这番话,肯定没那么简单,你是人,不是神,也不是鬼,今儿不把话说透,休想离开。”
此刻,周遭村民都围拢过来,将两人紧紧困在中间,空气里弥漫着紧张与疑惑。这街溜子究竟为何现身?那句“另有其人”背后藏着怎样隐秘线索?一切疑问如团团迷雾,亟待他开口说清,案件走向也悬于他这一番解释之上。
现场气氛紧绷得好似拉满的弓弦,警戒线在燥热微风里微微颤动,村民们围成密不透风的几圈,交头接耳的嗡嗡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那行事乖张、打扮浮夸的街溜子,脸上不羁的神色陡然一收,挺直腰杆,朝林玄敬了个标准军礼,掷地有声道:“我是章羽财,请多关照!”这一下,变故来得太过突兀,周遭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皆是瞠目结舌,谁能想到方才还流里流气的主,此刻竟有这般干练模样。
林玄心底暗叫不好,眼角余光迅速扫向四周,见村民们满脸错愕、疑惑,好在没谁察觉出异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话语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行……我说这位同志,别说那个大话。”说罢,林玄微微侧身,挡住旁人视线,凑近章羽财,用仅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咬牙切齿道:“你可真行啊,章羽财,这会儿暴露身份是想搞哪出?忘了咱便衣行动的规矩啦!”
林玄直起身,又恢复成那副严肃高冷的警察模样面,朝村民高声说道:“今天你要是觉得我的判断不对,我当着全村人和全社会所有人道歉,你要是错了,把你这头发在哪剪的在哪剃了!”看似是两人的意气之争,实则是林玄急中生智,巧妙打掩护,顺势把村民注意力引回案件分歧上。毕竟在这小刘村,命案一出,村民们的好奇心被勾到了顶点,稍有不慎,便衣身份一旦泄露,后续秘密侦查计划就全泡汤了。
章羽财心领神会,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勾,立马接茬,双手抱胸,歪着脑袋,又摆出那副玩世不恭的街溜子架势嚷嚷道:“哟呵,林警官,狠话都撂这儿了,咱走着瞧呗!不过剃头发太小儿科,真要我输了,我自个儿找个理发店,直播剃头给大伙看!”说罢,还冲村民们挤眉弄眼,惹得人群里爆出一阵哄笑,成功把刚才那紧张兮兮、一触即发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林玄表面沉着脸,心里却暗暗给章羽财的机灵点赞,两人看似剑拔弩张,实则配合默契,一场因身份差点暴露引发的危机悄然化解。而这起命案背后隐藏的真相,究竟能否顺着他俩这番巧妙周旋、暗中布局,一步步浮出水面,仍是未知数,村民们还在眼巴巴等着看这场“对决”后续,浑然不知身边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