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后宫陆陆续续有皇子公主出生,但王皇后却迟迟没有所出,外头大臣们又提起立太子这事来。
耳根好不容易清净了四年,四年一过,又被那些长了老婆舌头的朝臣们在耳边念叨个没停。心烦之下,对这个长子越发不喜,连带着见面都少。父子两个,除了逢年过节,必须要相见之外,其余时间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这次他叫朱承治来,也是听翰林院的那些个翰林说皇长子天资聪颖,那些个翰林,都是各州府里头层层考上来的,做文章是一把好手,上折子骂人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那些个科道官都是翰林出身。
宣和帝年年月月听这些翰林弹劾人,这听他们夸人,还真有几分新鲜,加上首辅请求他让皇长子出阁讲学,他干脆把长子叫过来看看。
上回见面,还是过年在奉天殿举行大朝会的那次。仔细想想也有三四个月没有见面了。
宣和帝抬了抬手,他一个时辰之前觉得有些困乏,叫胡僧给他进了药。这会儿浑身上下的困乏劲头已经下去了,浑身上下精神抖擞,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抬手,胡僧躬身退下。
朱承治一撩袍服对宣和帝拜下,“臣拜见父皇。”
“嗯。起来吧。”宣和帝道。
朱承治依言站起来,宣和帝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儿子。现在这小子十二岁,虽然才十二岁,但是人倒是长的飞快。瞧着这个头,倒是有成年男子那么高了。只是脸上还没跟着身子一块长开,轮廓已经隐隐约约露出,但童稚之气却还没散去。
看上去童稚和少年青涩糅合在一处。
“你听说了没有?”宣和帝撑着额头,眯眼看向儿子。
朱承治垂首,“臣不知道,还请父皇明示。”
宣和帝伸出手来,一旁的太监立刻奉上一杯香茶,他喝了一口,把茶盏放在一旁,他今日穿了道袍,也没穿龙袍,看上去竟然和一普通富家翁一般。
“内阁首辅沈常要我准许你出阁讲学。”
朱承治听完最后一个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现在越长越大,也越来越有本事了。”宣和帝说着双手在腹前交十,好整以暇的乜着地上跪着的长子,“太子都还没册封呢,就叫你出阁讲学了。”
出阁读书和出阁讲学,一字之差,却有天壤之别。平常皇子都是出阁读书,但是只有太子才有资格出阁讲学。
首辅向宣和帝进言的这话,和其他朝臣进言的请立太子没有任何区别,只是首辅说的更加直白罢了。
朝臣们可以和宣和帝直说,但是父子私下相处,宣和帝说起来,却让朱承治十分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