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走,男孩的声音已经在后面响起来,“你站在那儿干啥呢。”
琼玉无奈转过身,蹲了蹲身,“民女见过二皇子殿下。”
朱承泓站起来,手拍了拍袍子,上下一打量她,“回去告诉你爹娘,别花钱走这条路子了。太子那儿有人,没给你留地方。”
他说罢,也不管琼玉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领着伴伴从廊庑一路小跑,很快转了个弯,跑的连绉纱帽上的小穗子都见不着了。
沈琼玉保持着屈膝的动作,廊庑上没个遮挡,风刺喇喇的刮过来,哪怕入春了,却还冷如刀锋。
好半会,有宫女出来见着,吓了大跳,“沈姑娘怎么还在这儿呢?娘娘寻你呢。”
琼玉这才回转过来,慢慢的伸直了腿,嘴里应了声,跟着宫女慢吞吞的进东暖阁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馨:不要和我拼白花,蟹蟹
小朱:→_→
第85章试探
京城的春天来的姗姗来迟,阴历三月底的天儿终于让人走出密封的屋子,到外头走走,晒晒太阳,瞧一瞧枝头已经开了的桃花。
宫廷看上去似乎都是千篇一律,巍峨的宫殿,琉璃瓦红高墙,沿着冗长的宫道一路走到底,好像不管哪儿都是一样的,但到底还是有不同的,前朝不论,那里有的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阳光照下去,宫檐下的铜铃折射出来的光都是冷冰冰的。
后宫倒是有不同的气息,因为女子多的缘故,花草也多。承乾宫的那一抹梨花白在红墙的衬托下格外清丽出众,不过宣和帝几乎不来承乾宫,皇长子哪怕得封太子了,他生母也没捞着个皇贵妃的名头,依旧在妃位上窝着。
照着规矩,太子生母至少也该封个贵妃,让皇太子脸上好看些。可皇帝偏心起来,把所谓的规矩给丢到脑后去。
宣和帝的身子瞧着没有多少好转,但也没有继续再恶化。那些个胡僧道士,在他病倒之后就由张太后下令,一股脑全都抓起来,每个人打了五十大板子,不论死活全部丢出宫去。紧接着又令宫女不得近身伺候皇帝。
宣和帝的身子就是被丹药还有女色给一步步掏空的,禁了这两样,每日汤药喝着,清淡的饮食养着,身子也没有继续坏下去。
朱承治今日下朝,带着那那些奏章,去看宣和帝。
下了小舆,有人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朱承治颔首。乾清宫的宫门前立着两个鎏金铜亭,阳光落下来,金色的光芒跳跃在亭顶的脊背上,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亮的耀眼。
“今个父皇好些了没?”朱承治问前面带路的太监,太监低眉顺眼,背脊虾弓着回话,“回禀太子爷,今个皇爷瞧着气色比昨日好那么一点了,鹿肉汤也能喝点子了。”
他颔首,“二皇子来伺疾了么?”
“二皇子下学之后,倒是来了会。不过今个齐娘娘也过来了,皇爷说要齐娘娘过来伺候吃药,不过出来的时候,齐娘娘的眼睛是红的。”
朱承治目光微凝,而后眉宇又舒展开,“齐娘娘伺候父皇这么多年,承蒙圣恩,的确也该来。”
说罢,朱承治也没再说了。寝殿内的药味浓厚,朱承治进来给宣和帝磕了头,宣和帝淡淡的指了指手边的位置让他坐下。
父子两个没话好说,场面话说了几句,朱承治就将朝廷上的事儿捡着重要的给宣和帝说了。
宣和帝背靠在迎枕上,慢慢的听,眼睛阖着,他听了好会,嗓子里挤出那么一声轻轻的嗯。
“有些事你就照着以前的例子办。这一动不如一静,治国如烹小鲜,不是那么容易的。”宣和帝抬眼看他。
朱承治应了个是,“儿臣还有许多地方需父皇提点。”
宣和帝深深的望着他,宣和帝的眼窝深深凹陷下去,那双眼也跟着浑浊起来,他背脊靠在枕上,“泓哥儿最近书读的如何。”
“泓哥儿尚书已经能全本背下来了,只是这字写的还是有些毛躁,打算叫他师傅再多多在这上头练练他。”
朱承治说罢,宣和帝面上的神色奇怪起来,他仔细打量一下长子,他那话回答的从容不迫,没有半点慌乱。是个真关心弟弟的兄长,不是拿下头人的回话随便搪塞他的样子。
宣和帝咳嗽了两声,朱承治俯身过去,扶住他,给他拍背顺气。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叫胸口的那股滞气慢慢的顺着气管消散。
“你好好待你的弟弟们。”宣和帝喝了口茶,抓住朱承治的手腕,“做哥哥的,就该有做哥哥的心胸,长兄若父。这个道理你明白。”
“是,父皇。弟弟们儿臣一定尽力看护。”朱承治站在那儿,弯下身子,稳稳当当把宣和帝给扶靠在迎枕上。
宣和帝眼睛紧紧盯他好会,两眼复又闭上。
他不说话,朱承治就坐在那里陪他。过了半晌听宣和帝要听奏章,朱承治就把带来的奏章打开,一句句读給他听。
得病的人,心思特别不容易揣摩,稍稍小的事儿不得他意,说不定就会想的比天还大。
宣和帝听着听着,睡了过去。朱承治读了好会,听到宣和帝绵长的呼吸,他停了下来,亲自给宣和帝盖上被子,轻手轻脚的出来。
外头阳光明媚,吸口气都是青草花香的味道,快活的叫人浑身毛孔没有一个不顺畅。可惜这么好的天,躺在床上的人竟然没福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