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咬咬牙,“人渣!要是大姨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柏嘉荣觉得好笑,此时此刻,在这片土地上敢这么理直气壮警告他的人已经不多了。而眼前这个,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小子,他的确是勇气可嘉。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的情绪,更多的,是欣赏中玩味。大手轻轻剥开了他的手,却没有放下的意思,轻笑着说了句,“先跟我走。”简年的手腕往后收了收,却无法挣脱他的钳制,一字一句道,“先去救大姨。”他的眸光坚定,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柏嘉荣唇角边稍稍凝固了些,嗓音也增添了几分严谨,“好。明天一早我就让人去。”细长的眉毛蹙起,斜睨着他,“我怎么相信你?”他微微叹了口气,平静地说了句,“如果你真的不抱一丝希望,现在就不会站在我面前了,因为你知道你没得选择。”停顿几秒,又启唇,“跟上!”路灯下,柏嘉荣的影子很长,他说的很对,倘若有的选,简年也不会站在他面前。简年安静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朦胧的光亮照得他眼前出现一整片苍茫的光圈,江屿风!这会儿应该已经知道他离开了吧?他还好吗?会不会正在咒骂他又傻又笨?他们皆是愿为对方付出的人,只要有可能都希望自己能把一切都默默的扛下来。江屿风没告诉他去找过柏嘉荣是因为他不想让他担心,简年没告诉他就离开了旅社,也是因为想为他做点什么而不是把一切都压在他的肩膀上。路越来越静谧,简年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沉溺在思绪里的结果就是猝不及防撞上了柏嘉荣的后背。伤口上细微的疼痛扩大了些,简年下意识地用手一摸,结的痂裂开了一口子,往外翻开。紧跟着,血又流下了一行,映进了眼睛,把他有灵气的眼睛染上一层红色。柏嘉荣第一时间转身,目光落在他额头上的一瞬,低柔的声音重重说了句,“对不起。”这是他留在简年脸上的痕迹,柏嘉荣嘴上虽然说着对不起,却突然在想,如果他额头上留下疤痕,兴许这一辈子都会记得自己。嘴角沾染着点滴笑意,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轻柔地擦拭他流下来的血迹。他的手好轻,好柔,眉头深深皱着,生怕弄疼了简年。甚至,站在面前的柏嘉荣,双眼里竟然有种难于言喻的情绪。简年往后退了退,一把扯过他手里的手帕,“我自己来。”粗枝大叶的随便擦上几把,他的目光冷凝起来,想了想,“现在是去哪?”男人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去了不就知道了?”跟着他走到他的私人停车场,这种场面相当之壮观!原来,光是他自己的车,就停了整整一排。“喜欢哪个款式?”这样的问话,简年怎么听怎么觉得,柏嘉荣臭显摆。斜睨他一眼,“你爱开哪个就开哪个,我管不着。”在餐厅里的时候简年已经见过柏嘉荣选宠物的排场,至于选车,当然他的事,和简年没半毛钱关系。柏嘉荣忍不住唇角上扬,却没再多说什么。选了辆招摇的宝蓝色跑车,亲自驾驶,带简年来到最美的海边。雨后的大海多了分凉意,少了份平静。柏嘉荣没有下车,反而是把车门上了锁,按动了车载音乐,选了首很有格调的钢琴曲。直到这一刻,简年才意识到了危险正在靠近。身旁的男人正满含笑意的看着他。眉眼之间,皆是欲望的火焰。简年一惊,目光犹如被电流触及过的木纳。身子反射性地往后缩了缩,后背一下变沾染了车玻璃的凉意。他轻轻一笑,“不用紧张,只是试试和你待在一个空间里我会怎么样。”简年听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柏嘉荣身上散着危险。这番话太让人浮现连篇了,与其这样,倒不如可以激怒他。挑起眉梢,他问了句,“我能问一个问题吗?”“问!”男人的英颜闪过一丝不解。一方面,他想不通为什么纸条上清楚明白写着要救大姨,就让他一个人去找他。另一方面,不管是杜华还是柏嘉荣似乎都是有意冲江屿风去的,包括那时候将他和大姨关在小黑屋里也是想逼江屿风现身,好不容易在柏嘉荣的地盘上江屿风主动送上门,没有放走他的理由。想了想,他的眼里多了丝考究,“江屿风来找你,你为什么会放他走?这不像你的性格。”冷不丁地被他逗笑,“我的性格?你说说看。”他的嗓音温润,却隐隐窜动着灼灼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