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并没有客套的意思,而是开门见山,问了钱小莱一个问题。
“钱律师,有件事我要跟你打个招呼。”
“我很快就会和赵勇成办理离婚手续,然后我回去米国做手术。”
“以前我是想保守治疗的,所以才拖到现在,其实手术的成功率已经不高,但多少还有一线生机。”
“我在萧律师那里有遗嘱,如果活不下来,我的遗产一部分归还家族,另外三分之一我会捐赠疾病研究机构,我死在这个病上,我希望后面的人可以活下来。”
“我和赵勇成,我们有婚前协议,各自财产分的清清楚楚,也不存在婚内共同财产。我不会留给赵勇成一分钱,他这些年也只拿高管工资和公司年终奖,那点钱估计都赔在吴志龙身上了。”
“杜女士……还有她那三个子女,以前一直是由赵勇成承担生活费用,不过他出狱以后也是一身债,估计以后的生活怕是没着落了。”
“你……对杜女士有义务,我怕他们会缠上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着,她就朝生活秘书招了招手,示意他扶着自己离开。
走了几步,宋怡然又转回身。
“萧律师,你是个心软的女孩。可有的时候,心软太过只会伤害爱你的人,希望你不会因小失大,辜负了对你好的人。”
钱小莱点头。
宋怡然话里的意思她明白。
杜春华是她母亲,生下她并且养育过她,于情于法她都是有赡养义务的。
但杜春华和赵勇成那三个孩子,就不该是她的责任了。
前段时间来堵她的那对双胞胎,两人都是外籍且已经成年,按照他们国家的法律,完全可以成为同胞弟弟的监护人。
看他们那么讨厌自己的模样,应该也不会再有联系了吧。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别人的脸皮。
赵勇成出事后的第二周,宋伊出现在钱小莱的办公室。
这一次,她一改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满脸悲戚,坐在沙发上抽抽噎噎的哭。
当然,她本来是想去找萧爝哭的,来的时候还特地跟前台小姐打探萧律师的办公室。
无奈萧律师出门和宋怡然谈遗嘱代管,人根本就没来,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缠上了钱小莱。
“呜呜呜呜呜,哥哥和表弟吵架,结果扔东西误伤了妈妈。现在他被抓到派出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妈妈……妈妈昏迷了,做了很多检查,我们的钱快要花光了,但是妈妈还是没有醒过来。”
“弟弟那么小,我又还在读书,学校要我尽快交学费,还有妈妈的医疗费,医院说再不交就让我们出院……呜呜呜,怎么办啊,姐姐……”
这不是赵伊第一次叫她姐姐,但语气却和他们上一次见面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没有趾高气昂,没有隐秘的优越感,现在的赵伊,倒真像是个走投无路的妹妹。
但是同样的,赵伊的话中也夹带了太多的私货。
她其实很清楚母亲和这个同母异父姐姐的关系,也知道自己的立场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