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在土地中付出了劳动与时间,最后大概率却得不到你们本应有的回报,甚至还要赔钱!你们的劳动成果去了哪里?”
“让我们回归刚才我提出的那个问题。是你们的老爷养活了你们?还是你们养活了你们的老爷?”
台下鸦雀无声,但是巴里明显能感受到一股名为愤怒的情绪在蔓延。
“现实是,你们的老爷不仅侵吞了你们绝大多数的劳动果实,还肆意压榨你们的一切!”
“各位!回忆一下!你们,你们的亲人,你们街坊,邻居与朋友,是否都欠下过你们领主的债务?再想一想,是不是每当灾害过后,你们的债务都会增加?”
“各位!你们可能只会看到你们所背负债务的增加,却不知道,灾害可是你们领主的摇钱树!他们只要在灾害和战争降临时稍微调整一下给你们的种子,提高一下你们税收,降低一点收购粮食的价格,就能让多少人倾家荡产!让多少人破产沦为农奴或者成为流民?仔细想一想,你们已经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悲剧?”
“各位!我讲了这么多,先歇息一下,接下来先让我们听一下哈希德先生的故事。哈希德连长,请上来吧。”
哈希德走上了木台,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群还是有些发毛。
“像之前你跟我讲你的故事时一样,把你的不甘与悲伤说出来就好。”哈希德感觉到自己的肩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见了巴里投向他的鼓励的视线。
“我我叫哈希德,之前是纳塔镇人。在来到图兰城,在加入巴里大人麾下之前。”哈希德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下定了决心,望着下面安静的人群,缓缓地说了出来。
“小时候,我家里还有十多亩地,日子还说得过去。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每年祈春节的时候,我爸会买上一块牛肉,给我和我的弟弟妹妹吃,那是我们兄妹三人最快乐的时候。”
“然后便是上一次疫病流行,我爸没挺过去,走了。我是家里的大哥,我爸走的时候叫妈妈和我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爸爸走了,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我们也因此的回答,很快便变成了响彻整个广场上空的口号。
“各位!回答我,哈希德的悲剧,你们见的少么?你们经历的少么?”
回应巴里的是如排山倒海般的愤怒。
“那么,就请让哈希德陷入不幸的当事人出现吧!把格里格利押上来!”
在城主府的地牢中,格里格利曾无数次设想过等布鲁克率军把他救出来后该如何报复巴里,当奄奄一息的布鲁克被扔进他对面的牢房后,他也思考过他的死法。
但是他从没设想过他会被架上高台,接受无数平民的愤怒。
而现在,他才彻底明白那一夜巴里对他说的“死的‘光荣’点”的真实意义。
“你们这群贱民!见到尊贵的纳塔家血脉还不下跪行礼?”尽管格里格利被按到了高台上,但是扩音法阵仍忠实的把这句话传到了广场上每个人的耳朵里。
只能说尽管巴里已经点燃了领民心中麻木了许久的愤怒,但是贵族对一般平民长久的统治仍然深入了每一个人的骨髓。平民们愤怒的口号显然被浇灭了一大片。
“呵,贱民就是贱民”“别这么早下定论,格里格利。把其他犯人都押上来!”
随着一个个贵族及其忠实走狗被一个个押上来,台下不时发出一片片惊呼。“是黑溪村的骑士老爷!”“那个是福克镇的领主!还有他的书记官!”“”
直到所有原贵族们被押成一排,站在格里格利身后,巴里才缓缓说道“格里格利·纳塔,注意你的身份,现在你不是贵族,而是一名等待宣判的罪犯。”
不等格里格利反驳,巴里继续说道:“各位领民们!这些人就是你们曾经高高在上的领主老爷们!你们就没有有什么话想上来问他么?”
巴里望着台下的人群,人群也在望着台上的众人。现在最后的一步,还是该由人民自己踏出。
良久后,一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民踏上了高台,站到了格里格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