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唐氏便过来了,璎珞回了唐氏一句,感受到殿中射过来的目光,璎珞知道再躺着就不像话了,扶着唐氏的手,忍着剧痛,站了起来,垂着头向前走了几步,跪在了大殿中,声音平稳而缓慢地磕头见礼道:“臣女拜见太后娘娘,臣女殿前失仪,惊吓到了太后,请太后赎罪。”
她虽然是在请罪,可她方才一串动作却给人一种从容镇定,舒缓优雅,行云流水的感觉。
能在众目睽睽下跌倒而不露怯,不慌不忙,镇定自若,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地到的。
在没出意外的情况下,这里的闺秀夫人们大抵多数人都能做到动作优雅,仪态端方,举止从容,可出了这样的大丑后,还能做到如此的,她们扪心自问,谁也不敢肯定自己可以。
这姑娘有大家气度,风仪不凡啊。
璎珞跪下请了罪,唐氏才反应过来,也上前见礼道:“是臣妇不曾教导好孙女,请太后责罚。”
祖孙二人都跪了下来,那边勇毅侯夫人才猛然回过神来,忙也跟着上前跪下请罪,她脸色难看的很,因为那边她的女儿张知雅还形状狼狈的趴在屏风上,甚至无措的哭了起来。
没对比还好,有了璎珞珠玉在前,勇毅侯府姑娘的反应简直不堪入目。
勇毅侯夫人不是木头人,自然感受到了这种无形的对比,甚至能感受到殿中人鄙夷的目光。
她见张知雅还躺在地上似没反应过来一样,忙喝斥了一声,道:“逆女,还不快跪下向太后娘娘请罪!”
张知雅其实并没有跌伤,她砸在屏风上,跌倒的姿势太难看了,且还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大殿最敞亮最光明的所在,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这太让人难堪羞窘了,她毕竟是十四五的小姑娘,最是爱美的年纪,平日再是伶俐,这会子也无法接受如此难堪的场面。
更何况,这还是在太后面前,砸坏了太后宫中的物件,众目睽睽,她就这么惊扰了贵人,成了笑柄,以后那个府邸还敢聘娶她,她还没定亲呢啊。
张知雅一瞬间又羞又怕,又绝望又无措,以至于她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埋着头,一直都不知该怎么反应。
岂不知这样的表现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狼狈不堪,丑陋无礼。
这会子听到母亲的喝斥声,张知雅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哭着爬了起来,也跪在地上告了罪。
勇毅侯夫人面上火辣辣的,心里却转起了主意。
方才进门时,唐氏走在最前头,她的身后跟着璎珞,而勇毅侯夫人则带着女儿走在后头。
所以旁人看不见,勇毅侯夫人却瞧见了,是一直走在自己侧后方的女儿突然跄踉了一下,撞向了前头的璎珞,这才出了后头的事。
勇毅侯夫人此刻心急如焚,本来她的女儿已经够丢脸了,若是再让太后和众人知道这一出闹剧都是自家女儿的过错,女儿岂不是全被毁了?
勇毅侯夫人正想着,上头太后已经出了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璎珞跪在地上,微垂着头,她进殿后并不曾抬起过头,自然从无瞧到太后的长相,不过听着声音却觉得有些耳熟的很。这会子会出声的定然是太后了,可璎珞怎么回想都没记起在哪儿听过这声音了。
她因这声音略愣了下神,那边勇毅侯夫人便找到了机会,突然就福灵心至地道:“回太后的话,许是郡王府的萧姑娘头一回进宫心中紧张,方才不下心绊了下。”
她说着看了眼旁边的张知雅,又道:“这孩子莽撞,热心地上去搀扶,没能扶住倒是害的两人都摔倒了,知雅,还不快请罪!”
勇毅侯夫人一言,张知雅也反应了过来,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忙忙抬头道:“对,对,回太后的话,臣女不是有意冲撞太后的,臣女一片好心去扶萧家姐姐,没想到慌乱之下,就踩到了裙摆,非但没能扶住人,还害的自己也跟着跌倒了。太后赎罪。”
刚才的事儿又没有人瞧见,她便这样说,也没人能证明是她在说谎。
就算萧涵嫣说是自己推了她,无凭无证的谁又相信她?
这样子,她便成了帮人的,即便是出了丑,也无关紧要了,反倒是萧涵嫣殿前失仪,引出这等动静来惊扰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