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惜香港地狭人多,不像美国汽车那么普及。&rdo;施仲南说。
&ldo;没车的人生太无趣了。&rdo;司徒玮摊摊手,像为自己的美国人身份感到自豪。&ldo;从汽车可以看出车主的个性,就像衣服一样,让人了解你的品味。&rdo;
&ldo;可是香港人只能透过手机显出这种个性。&rdo;施仲南笑道:&ldo;买不了车,便疯狂换手机,就像衣服换季似的。&rdo;
&ldo;嘿,这倒是。香港人口约七百万,手机用户却有一千七百万以上,即是平均每人有多于两支手机,这数字冠绝全球。香港人换手机的频密程度,就跟美国爱车人士换车的速度差不多……&rdo;司徒玮顿了顿,再说:&ldo;不,我想应该比美国的车迷更疯狂。&rdo;
&ldo;呵,换手机便宜得多嘛。&rdo;
&ldo;也对。&rdo;司徒玮转头瞧看车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地说:&ldo;不过不管花多少,只要有消费,这个世界的经济才得以存续,我们这些投资者才能制造财富。&rdo;
施仲南依循司徒玮的视线望向尖沙咀广东道上林立的名店,以及街上那些衣着光鲜、满身阔气的顾客。他一向觉得尖沙咀就像香港的缩影:这个社会,认钱不认人。不管你的财富是辛苦累积而来,抑或是巧取豪夺凭着剥削他人而赚取,只要有钱就能获得他人敬重。就算你不同意这种势利的社会法则?在这个城市生存,你也必须服从于这规条。
&ldo;不想成为被剥削的一群,就只有成为剥削他人的阶层&rdo;‐‐施仲南想起不久前阿豪说过的这句话。
轿车驶进北京道,在isare国际广场对面停车。施仲南跟随司徒玮下车后,doris便开车往汉口道驶去。
&ldo;她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rdo;施仲南稍稍犹豫后,问道。
&ldo;又不是公务,doris当然不用老跟着我们。&rdo;司徒玮笑着反问?&ldo;还是说,比起跟我吃饭,你更想跟她约会?&rdo;
&ldo;不、不,当然不是。&rdo;
&ldo;就算是也没有什么不对啊。&rdo;司徒玮朗声笑道■■&ldo;doris是美女,哪有正常男人不动心?&rdo;
&ldo;司徒先生……您跟她……&rdo;施仲南欲言又止,不知道问这个问题会不会太唐突。
&ldo;没有,她只是我的助理而已。&rdo;司徒玮亮出不在意的表情,说:&ldo;中国人不是有一句俗语吗?&lso;兔子不吃窝边草&rso;。她在工作上能干,我就不想令我们的关系受损,影响她的效率。反正我认识不少比她更标致更性感的女人,而且她们跟我的工作毫无瓜葛,不会妨碍我的事业。&rdo;
施仲南不由得想起李老板和ioanne‐‐他猜,这种气度的差异,断定了李老板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下一位司徒玮吧。
二人走进isare商场,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当司徒玮按下电梯的三十一楼按钮,施仲南愣了一愣。isare国际广场是栋综合式商场大厦,有服饰店、电器行、精品店、银行、各式餐厅和一家配备iax系统的戏院,而二十楼以上都是高级餐厅,层数愈高档次也愈高?一千多二千港币一顿晚餐,可不是施仲南这种受薪阶级吃得起。
&ldo;今晚我做东,别跟我争。&rdo;司徒玮似是看穿施仲南的心事,轻描淡写地说。
&ldo;啊,谢、谢谢。&rdo;施仲南想过说点门面话,可是他的钱包不争气,万一司徒玮同意让他请客就自找麻烦,所以只好爽快地接受‐‐天晓得待会吃的是什么山珍海错?
电梯门打开,映进施仲南眼帘的是以米黄色云石为主、装饰糅合中式与西式的高级中菜馆门面。墙上刻着&ldo;天鼎轩&rdo;的招牌,站在柜台后的是一位身穿紫色贴身制服的女接待员。那年约二十余岁的接待员身材不输模特儿,脸蛋更是姣好,不难想像这家天鼎轩让她担当接待工作的理由。
&ldo;晚安,司徒先生。这边,请。&rdo;
女接待员甫看到司徒玮便主动打招呼,毕恭毕敬地领他和施仲南走进餐厅。施仲南没到过这种高级菜馆,不过他猜,女接待员连顾客名字都不用确认,大抵司徒玮之前已光顾过不止一次?是餐厅的贵宾。
当接待员带他们到座位时,施仲南更确定自己的猜想没错。
他们被带到一间独立的厢房,房间有两面落地窗户,可以眺望维多利亚港东面的景色。厢房不算大大约能够容纳一张十二人圆桌,可是如今只有一张放了两套餐具的方桌子。施仲南稽这是天鼎≈svip房,房门旁边站着另一位穿相同紫色制服、外表同样f的女服务员。
施仲南这时暗暗庆幸自己有穿西装、结领带,假如只像往日一样只穿一件衬衫,未免太失礼。自从司徒玮到过公司参观后,李老板下令各人每天要穿&ldo;合适的服装&rdo;上班,说&ldo;专业团队该有专业形象&rdo;云云。施仲南猜,老板大概担心司徒玮突击访问,会发现众人&ldo;不专业&rdo;的真相。
司徒玮伸手示意,请施仲南坐下,自己再坐到离厢房入口较远的座位。
&ldo;这房间的灯光很讲究。&rdo;司徒玮对施仲南说:&ldo;即使这儿灯火通明,我们仍能透过玻璃欣赏香港的城市夜景,不会被室内的光线影响,这设计师很用心。&rdo;
施仲南闻言远眺窗外,刚刚西沉的太阳正散发余晖,为维港两岸的摩天大楼披上一袭红衣。街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逐渐亮起,似为这个城市的晚间舞台展开序幕。施仲南曾经听说过,日本江户时代的将军坐镇城楼,高高在上地眺望万家灯火,也许现代人不过是在复制那份虚荣感,让有钱人产生自己睥睨天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