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宣认真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ldo;哦,那个呀!忘忧姐姐簪着花的样子的确很像一个人,可是……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只是在师兄的房间里看到过好多好多她的画像,所以对她的样子记得比较清楚。&rdo;
夜风穿堂而过,吹落了良久的沉默。
&ldo;原来是这样。&rdo;云忘忧指尖拂过容华无谢,低头苦笑了一下,&ldo;我知道了。&rdo;
她缓缓地起身,一步一顿地走回房间,到了拐角处,不忘叮嘱二人道:&ldo;你们俩别玩太晚,早些回房。&rdo;
&ldo;知道啦,&rdo;贺廷宣冲着她笑了一下。等到云忘忧身影消失了,他才后知后觉地转向溶辰,&ldo;小辰辰,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怎么忘忧姐姐看起来怪怪的。&rdo;
溶辰不明所以地摇摇头,这时,一个月白的挺拔身影站到了他们背后,对廷宣道:&ldo;你说什么了?&rdo;
廷宣被这猝不及防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直挺挺地站在洛君良面前,挠着头嬉皮笑脸,试探着将方才的事说出来。洛君良平静无波的脸慢慢凝重,廷宣很少见到他这种镇静中带点无措的神色,自己忽的也惴惴不安起来。他扯扯洛君良的袖袍,结巴道:&ldo;师兄……那个……怎么啦?&rdo;
洛君良静默一会儿,拍了拍廷宣的头,微叹气道:&ldo;无事。&rdo;语罢,他抽回袖袍,回了自己的房间。
云忘忧恍恍惚惚地回房后,关上房门,重重地颓坐在桌上。她将那些容华无谢一一排开在面前,明明是那样耀眼那样美好的东西啊,此刻看在她眼里却只有刺目的疼。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样放不下他了呢?
大概从芳菲歇初遇就注定了吧。有的人,你就是初见之下,便觉得他好,此后无论他怎样,你也觉得他好。一眼倾心,相看不厌,不是他就不行。
她以为,即便他心中有牵念之人,那都是昔年旧事,至少,现如今,他对她的所有都是真的。可原来,她只不过是刚好生了与那人相似的容貌,不小心占了他对另一个人的似海深情吗?那她呢?一厢情愿地将他放在心尖上,原来他的心里并没有留给她一点位置吗?
云忘忧苦涩地笑了一下,身体里油然而生一股躁动,似乎引得体内的某股力量也不安分起来,这才想起每日必进行的事。她催动灵力,以阴寒之力徐徐化解,可越是急切地想要压下去,那股躁动越是剧烈。
她开始心烦意乱起来,手上加注了比平常多十倍的力道,周身都沁出了薄汗,终于在精疲力竭之前抑制住了。双手脱力地垂落在桌沿,头也昏昏沉沉的,靠在了臂弯里。
混沌的脑中好像终于不再是那个人的影子了,她放心地笑了笑,俯在桌上,沉沉阖眼。
恍惚间,感觉有人轻轻地将她抱起,放到了榻上。有一双温暖熨帖的手放在她冰凉的额头,一遍一遍地拂过她的脸颊。那阵温暖的热意直延伸到了云忘忧的眼中,她的眼角悄悄滑落了一缕水痕。她朦胧地想,自己一定是睡着了,不然怎么还会梦见他呢。
有一段低沉好听的旋律回响在她的梦里,伴她安然入眠,那双温柔无比的手正一下下地拍着她。旋律的最后,梦境中的世界里突然飘落了漫天的梨花,其中一片,颤颤地落在了她的唇上,轻柔而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偷亲吖,大家发现了吗?哈哈。求而不得小心翼翼的一个吻。
第36章伽乐三
伽乐城的巨大圆形祭台之下,围满了许多人。黎明前的黑夜仍未过去,鲜活的生命即将在这里终结。
四下无声,是死一般的寂静。巫师诘元神色复杂地指挥着弟子将那些被绳索捆作一团的罪人赶上献祭台。这些自知死路一条的罪人神情麻木,任由他们推搡着驱赶着。
可当他们看到巫师开启祭台禁咒,熊熊火焰冲天而起时,还是不可抑制地怕了。当一个人没有直面生死的时候,也许可以把生死说得云淡风轻,可当死亡真正来临之时,没有人不会渴望活着。
绝望、无助亦或是愤怒的声音开始响起,这些所谓的罪人开始挣扎求生。
头疼欲裂的云忘忧在房间里徐徐醒来,身上好好地盖着被子。她揉了揉眼角,起身持剑,看见了在暗夜里泛着华光的容华无谢。将它们小心地收入袖中,飞身出了驿站。
一道青色的剑芒划破黑夜,碧落剑稳稳地插入了祭台前的地面上。轻灵的身影落在了伽乐族人的面前,接着又是两道剑芒,洛君良、贺廷宣相继到来,打断了悄然进行的献祭仪式。
星阑涧、朝华门、暮苍派的的人紧随其后,星维道:&ldo;诘元巫师,这些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如此祭神,太过残忍了些。&rdo;
诘元摇了摇头,长叹气道:&ldo;无奈之举,无奈之举啊,我不能眼见着伽乐全族覆灭。&rdo;他跪在祭台前,俯身叩拜,接着指挥弟子将那些人推着靠近熊熊烈焰。
云忘忧和洛君良前去阻止,却被禁咒挡在了祭台外面。非伽乐族人不可解的禁咒。
这时,城中风云突变,伽乐城的外围突然显现出了结界边缘。众人趁此机会,飞身入半空中,聚灵破障。星□□住了诘元巫师一干人等,祭神仪式暂时停止。
无数道破空矢飞入天际,寂静无声,许寒山带领弟子结出的符阵与那道若隐若现的结界相抗衡。碧落和月渡的剑气相继没入,多番攻势之下,这个空间却并没有破出任何的缺口。相反,它像是一个不断吸收力量,蓄力反攻的载体,所有人顿觉灵力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