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堃看着眼前的木盒,一眼就看出来木盒不凡。他伸出手打开木盒,看到了里面精美的砚台,这是一方红丝石砚台,质地鲜嫩理润,色泽华缛,用手抚摸如同玉膏,细润如玉,温嫩不滑,这方砚台的贵重,褚堃心知肚明。
他将木盒盖好,向王镡的方向推了推,摇头说道:“无功不受禄,都尉亲临弊府,本就足见诚意了。不过。。。”
王镡心中一紧,凡是就怕不过,他继续耐心地听着。
只听褚堃继续说道:“不过,都尉的好意,褚某心领了。褚某已经对仕途已经心灰意冷。”
王镡听了褚堃的话,心中顿觉好笑,他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褚先生真的对仕途心灰意冷,那外面这些状告之人,您为什么还要接待呢?褚先生不必说什么不忍看乡民状告无门的话。自征北将军任命小子为西部都尉后,沃野县府和西部都尉府就已经开幕办事了,为什么他们不去那里,而非要来您这里呢?”
王镡觉得褚堃压根就不知道私设公堂是一种多么严重的事情,在这个时代,乡、亭、里都是以德高望重之人为三老,乡民有事都是找三老进行评判,这是一种变相的公堂,只不过是家族乡镇式的。
王镡的问话,让褚堃一噎,他没想到对面的这位年轻都尉的言辞如此直接。站在他身旁的青年沉不住气了,直接斥道:“要是县府和都尉府能够解决问题,他们何至于来我家找父亲作为评判。只能怪你们没有人能够公平公正地处事。”
褚堃冷眼扫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这么多年了,这个儿子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王镡听了,面色不变,他语气诚恳地对褚堃说道:“两府无人,这是我西部都尉府初立时必会面临的窘境。所以我才来到褚先生这里请先生出山。沃野城中,百姓分为几类,权贵富商为一类,农民牧民为一类,小商小贩为一类,而农民牧民占大多数,如果是同权贵人家发生冲突,他们势微力薄,人微言轻,受委屈的必然是他们。而褚先生必不能治权贵之家的罪责,不是说先生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您没有这个职权。如果先生能够成为都尉府长史,同时出任沃野县县令,那么这种情况就会消失,问题也就解决了,还能够帮助更多的老百姓。”
三顾茅庐?不存在的,如今西部都尉的辖区百废待兴,急需建立新的秩序,即重建郡县制度,他没时间在褚堃这里耗费太长时间,而且他本身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索性直接将褚堃出任长史和县令的好处摆出来,说明能够给他的权力。如果褚堃还是拿架子,那么王镡就不打算聘用他了。
褚堃听出了王镡话中的意思,他有些愣神,这聘请士人出任官员,一般都是三请四请方能应诺,以此来抬高身份,可是这位年轻都尉却不走寻常路。他的直接,他的简单粗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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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褚堃一阵失神。
青年有些接受不能,这么直接的聘用方式,他是头一次见到:“嘿!你说让父亲出任就出任?当初朔方县令蒙翱五请父亲,我们都没有答应,你觉得你比朔方县令还有威望吗?”
蒙翱,当今大雍皇帝秦恒的小舅子,少有贤明,当初朝堂上讨论朔方县令的人选之时,朝堂百官无一人应声。是他当众请命,辞任御史台御史,出任朔方县令,并且得到了一个特权,临河、临戎、沃野、广牧等城也受他的节制,成为了实质性的朔方郡郡守,从此事就可以看出蒙翱的权威有多么的大。
后来征北将军府设在了朔方城,一座小小的朔方城就塞进了两个府,前任征北将军蒙安是他的长辈,两人算是相安无事,如今秦恪作为征北将军,两府的关系显而易见的就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在秦恪任命王镡成为西部都尉统领朔方郡西部之后,两府的关系肉眼可见的降入冰点。
王镡对于上层统治者的权力斗争不感兴趣,只要不波及到他本人,他不会反击。而作为朔方郡坐地户的褚堃则很清楚朔方郡的形式,这里面的弯弯绕很多,这是他不想踏足仕途的一个原因。但不想踏足不代表他甘心做一个老老实实的老百姓,王镡的到来本身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出乎预料的是王镡的态度,说他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像都不太合适,只能说这位年轻都尉性格直接。
褚堃将木盒慢慢收到了一旁,眼神带着审视地看着王镡,说道:“让我出任都尉府长史也可,但是我不想做沃野城县令。”
王镡听到褚堃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做三城郡守,对吗?”
褚堃对于王镡的敏锐非常满意,他说道:“如今朔方郡形成了朔方县府与征北将军府争雄的局面,而西部都尉府的设立,直接让两府形成了对立,关系降至了兵点。如我只是沃野县令,那么对于来自朔方的命令就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如果你想拥有一个稳定的后方,那么我就得有相应得权力。”
但是哪有三城郡守的道理,王镡仔细回想思考着,希望从脑海的知识当中找到一个适合的官职,然后他想到了一个名字:“那就任命你为西部都尉府临河、沃野、临戎三县巡察处置使,统管三县民政法务税收等事务。”这是王镡能够想到的最合适的官职,大雍边郡的如今有巡抚使、安抚使、宣抚使、招抚使以及布政使、按察使等官职,但都是些小官,职权大小看上司给予。
而巡察使这个职位可大可小,作为西部都尉府,褚堃能够巡视三城,处理三城事务。而他的本职长史,能够让他直接管理西部都尉府的运行。
是的,王镡决定放权。他作为西部都尉,虽然有管理地方的权责,但是,一个掌握地方军政大权的武将,会让皇帝感到万分不安,即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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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武将只有三座城池。而褚堃作为曾经的大雍官员,任职都尉府长史一职就是王镡给征北将军和皇帝的定心丸。
褚堃最终答应了王镡的聘用,他火速收拾好之后,就搬到了沃野城西北的一处坊内,这里是新设立的西部都尉府,以前是沃野镇将府,荒废多年,还没有收拾好,可是褚堃毫不在意,他带着自己的儿子、家仆迅速将府内收拾干净,王镡带着大锤也搬到了府内,将县府给空了出来。县府是沃野县令的地方,临时应急尚可,长时间驻扎就有欠妥当了。
在都尉府的正堂内,王镡认真地听着褚堃的汇报:“都尉,如今三城都缺少县府官吏,这是大事,不能不慎重。”
王镡看着他,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褚堃胸有成竹地说道:“如今人才紧缺,卑职就内举不避亲。卑职的大儿子,也就是您那天见到的青年,名叫褚路煦,别看他性情有些急躁,却是法家学子,卑职举荐他为临河县狱掾。”
王镡听了他的话,心中好笑,一个狱掾就是县里的典狱长,这职位对于褚路煦来说太低了。他直接对褚堃说道:“褚兄一身正气,除了有些急躁外,没什么大毛病,就委任他为临河县尉,希望他能戒骄戒躁,好好任事。”
褚堃听了王镡的话,苦笑了一下,他本意是想将自己的儿子拘在临河县狱中,虽然官小,但是职权大,政治环境安全。但他没想到都尉直接任命为县尉,他只得回去再叮嘱叮嘱自己的儿子了。
“至于三县的县令,我觉得先生可以先聘用合适之人,作为试县令,试用三个月,薪俸照拿不误。三个月后考评,如果不合格就拿下重新换人,如果合格就成为正式县令。人选选定之后,报备与我即可。”王镡对于朔方郡的人才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有了褚堃这个坐地户,他轻松多了。
褚堃听了王镡的建议,眼睛一亮,这个办法不错,然后就高高兴兴地走了。王镡则开始专注于乡兵的编练,大锤已经将沃野乡兵第二团召集完毕,这是王镡立足朔方郡西部的底气,马虎不得。他带着大锤来到了乡兵训练营,现在是农闲时刻,乡兵们集结在这里一起训练,他们最主要的训练就是骑射,拿刀子看人这种粗活简单教一教,战场上看几个人或者被砍几下就会了。
王镡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努力练习射箭的乡兵,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之前乌墨召集的铁匠木匠都还在吧?”
大锤点点头说道:“都还在,没放他们走。”
“走,找他们去。”王镡内心中有许多强兵的方法,但是首先得有合适的军备。
迎接王镡的还是上次在铁匠铺碰间的老师傅,老师傅姓徐,名锻;另一名木匠则是个陌生人,他自称叫林木森,四十多岁的年纪,比徐锻年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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