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罗洛氏皱眉“爷”
哈朗回手,示意没事,继续说道“你不知道,我们兄弟小的时候,斗得厉害,兄弟八个呀,就剩下一半,老头从来就没管过我们,死活都不带看一眼的,院子里的姨娘,那是见天的填新人,满京城谁不知道阿玛的混劲。
那个时候小,心里较劲呀,谁不稀罕自己的阿玛看一眼呀,越走这路就越偏,差一点呀,就差一点就废了,也不记得那个时候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了,反正是被阿玛给逮着了,胳膊粗的大木头棍子,在我的身上打呀,真打呀,那个时候可是真疼呀,我都以为会被他打死呢,别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就听见阿玛一边往我身上招呼棍子,嘴里一边叨咕‘老子有人惯着,敢犯浑,你他娘的没人惯着,还敢造反,我他妈的打死你,你个混蛋玩意’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个时候,听了这话,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就是看着自家的阿玛跟别人家的也没什么区别。等我在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窗子外面的天,就觉得特别的蓝,这人呀从那个时候起,就正道过来了。也不在意老头管不管我们了”说完这段话哈朗嗤笑一声,仿佛是嫌弃自己的年少幼稚。这个时候空气有点静。
郭罗洛氏缓声说道“那妾身可得好好地谢谢阿玛,要不是这顿木棍子,我可是上哪里去找这么有担当的爷呀。就是不知道阿玛手里还有没有那根木头棍子了,回头找来我得供着它”
郭罗洛氏这话说得有技巧呀,让哈朗的脸色瞬间就绽开了。那个嘴巴咧的大大的,拽着郭罗洛氏的手,有点深情款款的意思“你是应该好好地孝顺,咱们阿玛,要不是他弄的满府都是姨娘,让我从小就看到的都是乌烟瘴气,心里膈应,能有你现在的好日子呀,你没看到也的同僚们,那是一个一个的姨娘,比赛似的往家里抬”这是跟郭罗洛氏表功呀。
郭罗洛氏打趣的起身,冲着哈朗屈膝行礼“妾身觉得还是爷心疼孩子,还有妾身,最当先是替孩子们,给爷行礼”说话的时候,眼神微挑,勾引的味道倒是有点浓。
哈朗拽着郭罗洛氏,夫妻情趣,说话间,两人亲近了不少“那倒是,爷是真的不想看到,自家的院子里妻妾争斗,那可都是自己的孩子呀,亲亲的骨肉”
郭罗洛氏“爷英明,有远见”马屁拍得杠杠的。
哈朗笑看着自己家的夫人,抿唇继续“后来老头那个时候,要娶妻爷是真的膈应,你说让我一个三十多岁爷们,跟着十几岁的小姑娘叫额娘,这叫怎么回事呀,我们兄弟,就没有一个乐意的。再后来就有了小妹,你说就阿玛,那么一个混人,对我连看都不看一眼的人,愣是见天的抱着小丫头晃悠,看的我堵心呀”
郭罗洛氏笑的温和“爷这是嫉妒”
哈朗叹气“算是吧,后来就听说这个孩子身子不好,转身心想,这也是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就没额娘了,跟爷差不多。再说了他一个闺女,能怎么地呀,看顾她点,就当讨老头欢心好了,咱们家不缺多养个闺女的银钱。谁知道这就是一个有心的孩子呀,你做的事他都记在心里呀,年节的东西,四季的衣物,但凡是有好的东西,他就没落下过,往咱们府里送。看着那些东西我就知道是小妹的手笔,阿玛从来就不是这么精细的人”
郭罗洛氏叹息“谁说不是呢,你说小妹的病,他到底,哎”
哈朗觉得说的有点多“看着吧,听说沿海那边,有洋大夫,我着人打听着呢,看命吧。你上心点”
郭罗洛氏点头“妾身记得”
老幺可是不知道自己好心给侄女填嫁妆,让这对夫妻感叹的半宿没睡着觉。老幺想了,过年以前,她都准备在院子里呆着了,再也不出去给自己找晦气,添堵了。就是这院子吧有点闷,关键是院子里的人闷呀,你看十月,整天的忙着调教丫头,俏脸一绷,要多威严有多威严。就不是个说话解闷的主。
自己跟前就剩下两个,十月看不上眼的,倒是能读书写字的,说实话老幺看着这俩人,也就是模样好,当然了身段也不难。要说到让他们给她解闷,老幺听她们说话,听着都肉疼,酸疼酸疼的。整个给自己找罪受呢。挥手让这俩丫头退下。这日子不好过呀。
话说这倒是有个好处,让自己能够适应一下,闺秀们的生活,不至于自己跟闺女们脱节了。这个也是上辈子的时候,她那亲妈跟她说的,在不稀罕的东西,也得听听,也得看看,咱们可以看不上,但是不能看不懂。
老幺的闺房比别的闺秀多了一个大大的屏风。丫头们即便是来这里陪着她聊天解闷,也都是在屏风外面的,贴身伺候的也只有,十月而已。说实话,老幺也受不了,时刻都被人盯着的感觉,这样挺好的。
清清静静的大屋子,里面熏着好几个炭盆子,倒是暖和不少。老幺觉得这里的冬天,要比二十世纪的时候冷的多,靠在暖炕上,后面垫着一个大迎枕,脚上套着兔子毛边的厚袜子,把胖乎乎的一双脚,给包的严严实实的,老幺稀罕这样的袜子,纯手工制作。袜子底上,絮着一层薄薄的棉花,即便是穿上鞋子,踩在地上也是软软的,特别的舒服。
老幺最满意的还是袜子里面的一双小脚。真的是小脚。老幺长的跟他阿玛,那是真的像,可以想见自己的模样,那是真的忒好看不到哪去的。身材更是随了董鄂七十,有点偏壮实。作为一个女子,何其悲哀呀。
可是老幺却长了一双白嫩,纤巧,胖乎乎的一双小脚,跟身材多少有点不匹配呀。能在自己的身上,发现这么一个难得的优势,老幺那是非常的精心呀。对自己的这双脚,那是精心的照料呀。
老幺的脚,按照现在鞋子的尺码来说,也就是穿三十五号的鞋子,看上去小巧精致。是个脚趾头胖乎乎的,上面镶嵌着晶莹玉润的是个指甲盖。脚背上一层细白的嫩肉,软乎乎的,用手指头一按一个小窝窝。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娇嫩了。
老幺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脚丫子给亮出来秀秀,怎么看怎么舒心,怎么看怎么比自己的脸,看着顺心呀。可惜这个时代确不准许她把这么漂亮的物件亮出来呀,好东西也得自己捂着。能欣赏的人没有几个。
老幺有时候也叹气的,自己有一双看着舒心的小脚,自己宝贝的很,却只能自己知道。
还有一双纤细的手,可惜这个力气上吧,他有点大,作为一个闺阁小姐,绣花针到了他的手里,没拿两下呢,弯了。手上的活计就有点拿不出去。
脸就不用说了,不管外面怎么传,自己见天的照镜子,自己知道呀,那是真的挺普通的。脸上的皮肤挺好的人,你能让人家摸吗。
眼睛盯着看的话,眼仁倒是漆黑的,这个时代你能让人盯着看吗。
嘴巴倒是小巧的很,嘴唇颜色也是胭红胭红的,都不用打胭脂。可是放在董鄂七十这张脸型上,他匹配吗。
倒是头发漆黑,柔顺,有着一头现代人没有的飘逸长发,打散了,能垂到屁股上。连头皮屑都没有,可是在这地方,是女人,他都是长发呀,出嫁的尼古,那还是代发修行呢。也就是说,她就没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不能这么想,太恼人。老幺抿抿嘴,挑挑眉,觉得自己有点自怨自艾,从火红的翻毛狐狸皮抄袖里伸出细白的手,揉揉眉头,顺手把脖子上的毛领子,给解开。这屋子里炭盆子放多了,有点热,人就会急躁。
穿着袜子在地上走了两个来回,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连院子都出不去,弄两个叽叽喳喳的鸟在外面养着也好呀。真是一分收获,好几分的付出呀,就为了在外面玩的自在点,在家里就得装的清清静静的,连个人气都没有,亏大发了。当初怎么就想出,这么缺心眼的一个主意呢。
十月带着三月,四月一起进来。三月手上拖着一大叠的衣物,四月手里拎着食盒,两个人在十月的带领下,给老幺行礼,一丝都不差。
老幺挥手让人起来,看来十月这段时间对着俩个丫头,下了大力气,看看这个成果,真是不错,想来这两丫头子在十月的手下,也受了老罪了。别人不知道,老幺,还能不知道吗,十月对规矩那是相当的苛刻的。已经到了苛求的地步。
十月用她那张面瘫脸,分不出层次的语调,轻声说道“主子,这是三月做好的针线,主子看看怎么样,给老太爷年节穿可好”
老幺看什么呀,他都分不出来手工好坏,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可是老幺不能说出来,这个自己知道就好。看着上面的衣物,老幺随手翻了翻,倒是把托盘下面的鞋子,拿起来仔细的看。还把手塞进去,试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