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狠不下心杀人。
白子皓愣了愣,他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往第三个选择上思考了。他在隐隐盼着金斐轫死掉,只是害怕闲言碎语,害怕薄情寡义,害怕做杀人凶手……
他拼命用道德约束住自己的念头,想考虑第二种选择,可是一个个隐秘又可怕的理由在心中冒出,就像魔鬼,诱惑着他:
“我不是坏人,只是被迫动手,并不算真心杀人……”
“他活不长的,我是在帮他解脱痛苦……”
“他死了,我便可以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快乐的新生活……”
“我还有很多想画却没画完的画……”
“……”
手里的匕首越握越紧。
白子皓迟疑地抬起头,看向神君,求助道:“我没杀过人,我,我不懂……”
神君让血王藤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账册,交到了他的手上,轻声笑道:“你会懂的。”
白子皓莫名其妙地接过账册,发现这是谢缺的东西。
当年,他知道谢缺引来山贼杀了相依为命的母亲后,怒不可遏,心心念念想要报仇。
金斐轫见他茶饭不思,闷闷不乐,安慰了许久,还派人去取谢缺的人头哄他开心,虽然发现谢缺已经被药王仙尊杀了,但他还是感动这份心意……
金斐轫总是说,这是爱他的证明。
他每次听了这话,便会放弃底线,百依百顺。
可是,为什么谢缺的账册会在神君手上?
白子皓看着旁边游动的血王藤,再看看神君的凤眸,脑子轰地一声炸了。
神君忽然出现,大家都猜测他的来历,虽说越无欢和神君都有同样的血王藤,但威力相差甚远,身份更是天壤之别,无法会把他们俩联系起来,大家纷纷猜测是某个上古神君出关……
如今,药王仙尊杀了谢缺,得了账册,然后账册落入神君手里,白子皓不得不联想起两人之间的关系……
越无欢对金凤山庄有刻骨的仇恨,而神君第一批灭的那些门派,不分正邪,或多或少都有人来金凤山庄做过客,接受过盛情款待,很可能参与过对越无欢的……
白子皓又想起了神君对马修士的赦免……马修士不算什么好东西,却做过一件被大家当笑话的事,他曾在酒醉后痛骂那些玩弄越无欢的家伙,说他们太过分,是不要脸的畜生,为此坏了客人的兴致,挨了顿鞭子。
每个人,每件事,越无欢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