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齐心协力娶媳妇的时候,五姑娘依旧在跟盛宴铃说黄正经少爷的坏话。
盛宴铃撑着脑袋听了许久,大概能听出她最忌讳的还是黄家少爷短寿会让自己守寡,其次便是黄尚书老去之后,黄正经身上没有官身,以后自己在外面要受欺负。再者就是他看中的绝对是她的美貌而不是人品。
五姑娘很是肯定,“才见一次,哪里就真的认准了?若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没有什么话说,可他不是,他自在惯了,众人都认定他不会娶亲的时候,他竟然要娶你——这太可怕了!”
盛宴铃不由得点头,十分赞同,“是,太可怕了。”
五姑娘说了一堆话,口渴喝茶,徐妈妈连忙给她倒,眼巴巴的看着,一句话也不敢漏听,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五姑娘瞧见了,宽慰道:“无事,有我母亲在呢。”
徐妈妈都要哭了,“我们家姑娘姻缘不顺,我这心里一直悬着。”
五姑娘便不敢叫她听了,又安慰她几句,请她去厨房里面取膳食,然后才对盛宴铃继续说黄正经的坏话,“从前黄家只有正气闹得欢腾,我也没当回事,如今她家老夫人和夫人都递话来了,便是认真的。所以除了贬低他的年岁——”
盛宴铃正捏着一块桃花酥吃,闻言歪着头,呆萌萌的问:“还要夸夸他?”
五姑娘一本正经,“不,还要贬低贬低他的人品。”
盛宴铃好奇,“不是说他人品不错嘛?”
五姑娘恨铁不成钢,“你就是太单纯了!我好不放心啊!”
她自己本是个单纯腼腆的姑娘,但碰见宴铃后,不得不操起老母亲的心肠,道:“越是这般的人,越是‘纯粹’,喜欢你的时候,便觉得得罪天下也要得到你,可不喜欢你的时候,便是弃之如敝履。他们不会在意世间对他们的看法,也不遵照俗礼去,因有着一身傲骨和逆骨,到时候即便抛弃你,也没多少人奇怪。”
盛宴铃认同得再不能赞同了,“是啊,这般的人,其实不是良婿。五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拒绝他。”
五姑娘见她如此听话,乖巧,却又有些害怕,“也不用一口回绝,就……先看看他的本性?”
盛宴铃就笑起来,“五姐姐,你到底是劝好还是劝坏啊?”
五姑娘躺在床上,将被子拉上去盖住自己的脸,“哎,我也不知道,但好的坏的都给你说清楚比较好。”
然后呼出几口气,将被子呼得鼓起来,“宴铃,你自己要想好啊。”
盛宴铃知晓她的好意,脱了鞋子躺进被子里去,抱着五姑娘道:“五姐姐,我不傻的,你放心。”
而且……她小声道:“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该问谁,咱们好,我问问你,你别跟任何人说好不好?”
五姑娘点头,“好啊。你说。”
盛宴铃:“我……我要是一辈子不成婚,你觉得可行吗?”
五姑娘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什么?!”
她捂着胸口,活脱脱一个栗氏的模样,“你不愿意成婚了?可是为着于行止?”
盛宴铃摇摇头,“不是。”
五姑娘:“那是为着什么?”
盛宴铃方才只是一时迷茫问出来,如今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如何扯谎,正在想,五姑娘却有了另外一个猜测,“宴铃,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这个人不能让你嫁过去么?”
啊!怎么就猜出来了!盛宴铃惊出一身汗,强自镇定,摇头,“不是。”
她也不想借口了,只道:“单只觉得没意思罢了。”
五姑娘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过想来想去,宴铃也没有什么可去相思的人,这才道:“那就好。”
她又躺下去,劝她,“哎,嫁不嫁的,成婚不成婚的,我也说不好。当下更不能劝你,你是个聪慧的姑娘,此事还要你自己想。”
她记得宴铃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她都没有当回事,如今宴铃这般认真的问,她还是慌得很,道:“你先不要悲观,世间男儿郎多的是,总有一个如你愿的。”
当下也不敢说黄正经的坏话了——有总比没有好。
五姑娘虽然聪慧,但也是个受礼教约束着长大的姑娘,万万不敢撺掇着她不成婚,最后想来想去,搂着盛宴铃道:“哎,你要是嫁给三哥哥就好了,你想啊,你就不当是嫁人了,只当嫁了个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