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监制新一批胭脂红的娴枝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门口满地哀嚎的人。
她赶忙拦住白鸢,向那人问了详情。
原来,王夫人脸上起红疹后,来看诊的医师说,是胭脂中加了硝石粉所致。
而且不仅只有她,京中其他被送了赋芳红的贵妇小姐们,也都或多或少起了红疹,不是个人的过敏反应,这才闹上门来。
其中一个被白鸢打断手的伙计,抱着自己软绵绵的胳膊,脸痛得发白:“你们这铺子欺人太甚,竟然连我们都敢打!我这就去官府请官老爷,狠狠地查办你们!”
白鸢还想上前,娴枝连忙拦住她,和气道:“我跟你们走。我这胭脂原料全是植物萃取,没有用硝石粉,要查就查个够。”
白鸢捉住她,低声警告:“这明显是有人做的局,他们已经设好了陷阱,你还偏要往里跳。”
“事到如今,不跳也没有办法。”
娴枝跟着他们到了王夫人的尚书府,王夫人的夫君姓赵,是礼部尚书,却生得黝黑高壮,此时正望着自家夫人满脸红包,欲哭无泪。
见娴枝来了,他气得怒瞪圆目,“你就是那个贺娴枝?来人,把她给我拿下,送到刑部……”
眼看着一众家丁撸着袖子就要围上来,娴枝赶忙道:“慢着!赵大人,你先让我看看令夫人脸上的红疹,如何?”
赵大人望着王氏正捂着脸哭泣,想到她这些日子受的罪,只觉心头火起,“看什么看?还不都是因为你这黑心商户往胭脂里掺硝石粉,才让我夫人如此痛苦!她如此善良,还不让我找你,哼,她若被毁了容,我定不饶你!”
娴枝看出这赵大人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只是见自家夫人脸上起红疹,心中又疼又生气,试探着道:“赵大人,我可以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在胭脂里掺其他东西。您想,我开门做买卖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哪敢铤而走险,往胭脂里加其他东西?你们可都是京中的权贵,我若是使了这些手段,还能活吗?”
赵大人细细琢磨了她这话,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他眉头一皱,“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借此机会,想陷害你?”
娴枝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道:“我与继母一起卖了几年胭脂,对这些东西的成分还是有所了解。可否让我再看一看王夫人脸上的红疹,说不定比医生还要有用些。”
赵大人半信半疑,让她上前来。
娴枝细看王夫人的脸。
她天生皮肤细腻,却是最薄、最受不得刺激的那一种。她脸上起的这些红包,的确是沾染了一些刺激性成分。
但她之前测试过,白鸢便是她这种类型的肌肤,她都没有事,怎么会偏偏到了王夫人这里,就起了红疹?
见她蹙眉不语,赵大人道:“怎么?你无话可说了?”
“大人,可否将王夫人常用的那盒胭脂取来?”
身后的丫鬟照办,娴枝将那胭脂取了一坨,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此处。
大约半炷香后,只见接触胭脂的那一片肌肤,也红了一块。
赵大人气得胸口起伏:“你还敢狡辩!你看你这胭脂!我夫人买了一大箱,先送的那些几乎全都毒发了,只有后送的那几位,可能是用的少了,中毒不深,才没有迹象。看来,你真是个胆大包天的,竟敢在京城之中卖毒胭脂!”
娴枝却不理会他,又从怀中掏出一盒赋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