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随着男人下楼的步子,轻轻微颤,来不及观察周围的环境,已经被带出门外。阳光正好,只是晃得眼睛有些睁不开,抬手遮挡住,才看清身后的别墅。看着女人和车从视线中慢慢消失,郝子言关上大门,久久没有离去。两个小时的车程,张震柯一言不发。摄像机里的影像,就像被圈禁在纸盒子的烟雾,沿着缝隙一点一点的弥漫。旁边的女人似醒非醒,偶尔路面的颠簸让她翻动一下身子,很快又昏睡下去。“她这么在乎那个男人吗?即使挨打也不承认和他的关系,她在保护他?”还未从昨晚的恐惧中出来,又陷入另一个困境,就像一团乱麻,挣脱不开。房间。“宝贝,想吃点东西吗?”舒童已经缓过神,听到吃的,还真想喝点热乎乎的粥,“嗯。”端来郝子言临行前给的清粥和小菜,一口一口的喂完,看着她胃口不错,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想洗澡吗?”“嗯。”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男人。“我帮你。”水雾中,看到女人胳膊,肩膀,膝盖处一块一块的淤青,心疼不已。“都怪我。”分不清是水珠还是泪花。“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捧着他的脸,大拇指划过他的下眼睑。“我给你搓泡泡。”女人熟练的给他打着沐浴露,搓着泡泡,嘴里说着可可爱爱的情话,就像一切都没发生。本该需要安慰的是她,现在却反过来被她安慰。男人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看着舒童后背肩胛骨的紫青色淤青,紧紧的抱住了她。花洒的水沿着男人头顶浇灌下来,热乎乎的流过女人的后背。“疼吧。”淤青就像干枯的河床被雨水浇灌,似乎也没那么疼了。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缠着张震柯窝在沙发上讲故事给她听。《边城》是舒童最爱的小说,对这个一脚踏三省的茶峒古镇充满了无限的想象,她也提过好几次一定找个时间去看看。打开书中上次折角的地方,平时都是她讲给自己听,今天还是第一次讲给她听。舒童歪着头靠着他的肩膀,双腿慵懒的盘坐在旁边。“是谁?”“是翠翠!”“翠翠又是谁?”“是碧溪岨撑渡船的孙女。”“你在这儿做什么?”“我等我爷爷。我等他来好回家去。”“等他来他可不会来,你爷爷一定到城里军营里喝了酒,醉倒后被人抬回去了!”“他不会。他答应来,他就一定会来的。”“这里等也不成。到我家里去,到那边点了灯的楼上去,等爷爷来找你好不好?”翠翠误会邀他进屋里去那个人的好意,正记着水手说的妇人丑事,她以为那男子就是要她上有女人唱歌的楼上去,本来从不骂人,这时正因等候祖父太久了,心中焦急得很,听人要她上去,以为欺侮了她,就轻轻的说:“你个悖时砍脑壳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舒童忽然大笑起来。“你个悖时砍脑壳的!”朝着他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男人略带稚嫩,却富有磁性的嗓音,就像跳动的音符,从沙发跳到书架、到餐桌、跳到了厨房、到卧室、到阳台,直到溢满了整个房间,透过门窗溜了出去。翠翠、翠翠、舒童在一声声翠翠中沉沉的睡去。傍晚,落日的光透过玻璃,铺在他脸上,紧皱的眉头有了一丝丝舒展。“谁能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男人很迷茫,“一定比录像带里的更严重,更可怕吧。”他该怎样去爱这个女人?别墅。郝子言大概了解了到事情的进展,苏月槿把所有的事情推到鸭舌帽吸毒绑架、敲诈勒索,自己暂时撇清了关系。随着挂断的电话,整个房间又一次安静下来。低头整理着昨晚舒童睡过的床铺,粉红色的被套还有她留下的味道。被子一角沾染了少许污泥,用手抠了两下,污泥侵在指甲里,似乎舍不得换洗这条被套。“子言哥。”舒童见到他的那一刻发出的呼喊声,与她愤怒暴击那一对男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的身上带着柔情、善良、坚强、暴力、还有让他欲罢不能的情欲。“我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陷进去久久不能自拔,舒童就像蚕茧,牢牢的把他包裹在里面,无论他怎么挣脱,都无法打开一丝丝缺口。裹挟。对,就像一种“裹挟”,看得到外面的世界,却逃离不出来。起身,又一次来到书房,想不起每次来的时候看了多少遍手机里的录像,几乎是听着舒童咯咯咯的笑声入睡。又一次又一次在舒童呼喊声中惊醒:我不认识郝子言!我不认识郝子言!这种带着悲壮、压抑、恐惧又害怕的嗓音回荡在房间。“我怎么就把她带到这里了呢?”男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有那么一刻,他想着把她永远藏起来,藏到只有他自己可以找到的地方。舒童的感情就像一条大河,裹挟着他一路向前,送到了万丈瀑布,他整个人坠落下去,深不见底的冰水让他快要窒息,他在挣扎、挣扎。“救命、救命!”他求救过,或许他根本不想求救,只想沉落。医院里,苏月槿摸着被撞断的鼻梁骨,恨的牙根痒痒。那天舒童的样子至今让她心惊胆战,她一定知道什么才会对她下这么狠得手。鸭舌帽已死,暂时她把所有的锅甩到那个男人身上。“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起。”“知道。”床边站着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去,整张脸都快要肿的变形。“这个疯女人。”苏月槿嘴里骂道,那天在倒地余光中,她看到了舒童捶打那个男人的样子。这可是她的保镖,竟然被一个弱女子打成这样。那晚,一夜、两床。郝子言缩在那个粉红色的被子里。舒童,沉沉的依偎在男人的胸膛。喜欢学霸弟弟,巨宠巨虐,炙热如火()学霸弟弟,巨宠巨虐,炙热如火。